这会是上班高峰期,就算是居民区郊区,车流量也开始增加了,我得多加注意。我的老板“哼”了一声,打开文件查看起来。
我扶着方向盘,拿出墨镜挡住阳光,顺便掩盖眉眼:“吴潍,城市里能有为期一年的任务吗?”
“探索辐射区。”吴潍对着各种不认识的名词皱眉,“九个月以上。”
我有些疑惑:“这不是自愿申请的吗?”
“绝大多都是抽签决定,少量自愿申请会通过。”她翻过一页,狐疑地看我一眼,“你到底是从哪条时间线上过来的,这份抽签都稳定运行十年了。”
十年前的那条,管理局还剽窃我的方案。以前还是在生命管理局里自愿申请,这么多年过去了,普通居民都参与进来了。
我暗自腹诽,继续问她:“你见过一份叫‘余殷’的档案吗?”
“哪两个字?”吴潍翻到了最后一页,又倒着往前翻,“你知道生命管理局的档案中重名率高达百分之十吗?”
听起来也没有很多。我很没常识地想着,回答她:“那张照片背面的‘余殷’,我怀疑是叶琦的丈夫。事情的源头都指向他,我们需要他的档案。”
“我知道了。”吴潍扫了一眼照片背面文字,“那你送我去上班吧。”
我刚想说开什么玩笑,又想起来她是档案管理员,要去找档案再方便不过。没有过多思考,我转弯进入通向城市中心的路。
“看出什么了?”我摸了摸车门的储物格,拿出两瓶水分给吴潍一瓶,“跟我说说你的角度。”
她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有些感慨似的回答我:“叶琦跟以前没什么差别,冲动莽撞,但方向依然是对的。”
“嗯。”我回应她,“然后呢?”
“没了。”吴潍说。
我重复她的话:“没了?”
“我看出来的你也看出来了,还有必要赘述吗?”她拧紧瓶盖,又准备去睡觉,“第一,是去把那串数字解开;第二,找‘那里’是什么地方;第三,LEA和复制体有什么关系。”
我沉默一会,开了自动巡航,拧开自己的瓶盖喝了一口:“你不问别的吗?”
“那你能说实话吗?”吴潍显然不信任我。兴许是没有睡好的起床气,她语气都没有之前柔软了,这听起来才有几分我以前在管理局的影子。
想反驳,但我从跟她正式接触开始,就没几句正经实话。虽然逻辑自洽,但吴潍听得出来,我不愿意说。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又叹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我:“唉,我是有很多问题,但那些问题都是我们要去找答案的。你觉得我能问点什么?”
这是在报复我呢。我尽可能诚恳地表忠心:“我真的会认真回答你的下一个问题,我拿我的工资卡发誓!”
吴潍平静的笑意依然挂在嘴角,似乎是无心一说:“你调换文件顺序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撑在车窗框上问她,“我改文件顺序做什么?”
“我也想说。”吴潍皱眉头思考,坐直身体解释起来,“因为压痕有问题,但她写得太密我也不好判断。”
吴潍拿出那两张写满叶琦推理的纸,打开车顶灯,平放视角,示意我照做。我有些紧张,拉下墨镜去看。
“我经手的手写档案不多,也只是怀疑。前一页的笔记压痕会在下一页上展现。”她指着纸下方凸起的痕迹,“因为两页纸都按照横线写满了,所以看着不明显。”
她的手摸到一小段空行,然后拉过我的手指,让我用指腹去摸。我摸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困惑地和她对视。
见我一脸茫然,吴潍有些无语地解释起来:“这里是推理纸张的第一页,但它上面明显有一段属于上一页压过来的横线。”
假装看了半天才看出来一点。我摸上鼻梁,把墨镜推了回去。
“对比一下位置,这条横线和‘首领嫌疑名单’下的横线对应。”她似乎对我的视力恨铁不成钢,“所以,名单应该在数字解谜之前,跟你给我的档案文件是反的。”
我略带无辜地眨眨眼,尽管隐藏在墨镜之后,她也看不见:“但是压痕太短了。叶琦到横线末尾才开始用力,力度也应该是渐变,而不是断开的吧?”
“而且数字地方的空白没有压痕,所以我只是有点怀疑。”吴潍重新把文件按照数字解谜在上的顺序整理好,“你调换文件顺序是为了掩盖什么?我名字旁边的失踪吗?”
“那也只是叶琦的一面之词。”我提出自己的看法,“无论如何,你因故失忆后调职,在她眼里跟失踪差不多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
“是啊,嫉恶如仇。”她收好文件,扔到后座,又瞥了我一眼,“那条压痕即是你调换的证据,也是你没有调换的证据。我看不出来更多了,但我想信任你。”
“叶琦文件就是这样的,我没改。”我正面回答她,“我们合作的大前提是都需要保命。”
吴潍转回头,对我们之间的共识不置可否:“还有十分钟路程,我再睡一会。”
我这才缓了一口气,安分当吴老板的白脸低调小司机。
“到了。”我把车停在一个街区之外的无人机死角,拍拍吴潍的肩膀,“再往前就会太靠近生命管理局,得自己走过去。”
吴潍捂住脸,试图清醒一点,深呼吸,准备拉开车门,又转头问我:“我去管理局不会被直接抓走调查吗?”
“不会的。”我说得很肯定,“管理局可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台面上。”
吴潍用她那张熟悉的质疑脸看我:“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们没有证据。”我抬起下巴,看着后视镜的路人移动,“执行官是暗杀为主的秘密组织,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我收回视线,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叶琦都主动和你接触要求违规修改档案时间,就说明这个事件本身就无伤大雅。”
我没有把话说完,吴潍听得出来。
管理局也许知道她走私LEA,但肯定没有获得足够的线索,能够连带着她和她背后的LEA制作商一起端掉。否则,管理局早关了吴潍一切账户和权限,连车都开不了。
所以,目前,吴潍在城市正常生活是绝对安全的。
示意她检查自己的耳麦,开门下车,我带好墨镜,揽好风衣角度遮蔽腰间武器,靠在车门上一副“送人上班”的姿态。
吴潍不知道信我几分,但知道我不会拿她的安全开玩笑。放下盘发,摸一把耳麦,下车离开,看见我冲她装模做样地打招呼,她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甩头离去。
看着吴潍离去,我倒是需要找个咖啡厅短暂消磨一下时间。上层的酒真的难喝到了某种令人无语的地步,也许甜品方向还有救。
重新坐回车里,摘掉墨镜,对着镜子拿出化妆品,再次确认眉眼被掩盖好特征。我总不能把墨镜焊死在脸上,这样不符合常理。
在吴潍身上有线索的基础上,我作为执行官,“销毁吴潍”的任务拖延,同样也有了逻辑支撑:我和吴潍的生活信息完全不互通,就算我正常处理了她,也会有暴露“生物复制体会替代人类本体”的风险。
处理好特征,我下车打开后排车门,准备拿上换药的物品。
本想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包,看见吴潍的黑色挎包放在另一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拉开看一眼。
医疗用品、小型工具盒、压缩饼干等等,看起来十年前的训练还没有忘光。我又翻了一下,没有武器,没有可疑的追踪器,底下还有本夹着笔的纸质记录本。
手指放在记录本边缘,没有太多犹豫,我干脆拿出来翻看一番,上面没什么我需要了解的新东西。
档案时间修改的名单、定金尾款的结清方式和是否结清,还看见了我的名字Wined·Caster,旁边画了个问号又划掉;一些整齐的数字英文串,粗略扫一眼,猜测应该是LEA仓库所在地,坐标范围大致都在城市边缘。
往后连翻几页没什么信息,我干脆倒过来从最后一页查看。
奇怪但眼熟的乱码,简单回忆一番,其中有一串是我当时在她浴室镜面上的便签句子,所以这些乱码应该就是我幼时自创的密语。
简单翻译了这一页每个段落的第一句。总共三段,翻出来的三句话分别是“不要忘记”、“记忆是背叛”和“LEA解药”。
密语本身不会参杂确切的主谓宾结构,后面的句子大多作为补充说明存在,全部看完我需要很长时间。手环又不在身边,不然还能拍下来带走仔细研究。
“我拿到余殷档案了。”吴潍的声音冷不丁从耳麦里传出来,吓我一跳。
都忘了耳麦这回事了。我下意识地收好来不及解密的笔记本,回答她:“你看到什么了?”
从自己的行李包中拿走医疗用品和记录平板,我锁好车,扫视了周围,没有看起来适合消磨时间的咖啡厅,只好往远的地方走一点。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吴潍的字句间隔拉得有些长,似乎在一边看一边思考,“基因组判别为教师,也确实在城市第二学校工作。唔,3817年年初和叶琦登记结婚,嗯?他的档案关联了子女?”
“重组家庭?”我提出可能,找了家顾客寥寥的咖啡厅,翻开菜单去看,尽管完全看不进去。
吴潍在耳麦那头沉默了一会:“不像是。女儿的出生日期是3819年。”
“日期呢?是2月份或者12月份吗?”
我点了杯叫做“日暮时分”的咖啡,拿出平板,重新写下那串数据“3822-02-19-12-27-06”。反复想得太久,我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不是。”吴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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