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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赤心携微光(上)

清晨起来的时候,故尘染感到一阵头晕恶心,在榻边呆呆坐了好一会,婢女进来布膳,见此便道:“主子,需要奴婢让姜大夫过来吗?”

“不用。”她脑袋发晕,捏了捏眉心,问道,“西院那边……”

婢女行礼道:“江大人已然回来了,奴婢这就去请。”

故尘染点了点头,“那把姜淮望也叫过来吧。”

“是。”

故尘染坐到膳桌前喝了口粥,胃里才好受些,这种感觉好突然,也好奇怪,之前从来没有过,难道是原身有什么隐疾吗?还是因为昨晚那个光圈……

她搅了搅粥,刚想再喝一口,就闻到了一股檀香,抬眼一看是姜淮望,他穿了件水色的长袍,睡眼松惺,显然刚起来没多久。

故尘染默默推给了他一碗粥。

“本座让你看的那些都看了?”

姜淮望接过那碗粥,喝了起来,没有说话。

“哐!”

故尘染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瓷碗都在晃。

她冷笑一声,道:“你现在越来越有胆量了,本座和你说话都能当耳旁风,是吗?”

姜淮望闻言面色苍白,起身跪了下去,顺势把长袖里的双手露出来,和声道:“在下不敢。”说着,身体还颤抖起来。

故尘染翘起腿晃了晃,定眼一瞧,他那双手指尖像是裂了好几道口子,已经用纱布层层包上,有浅红色的血晕染在上面。

姜淮望不敢抬头,只能仔细听着故尘染的呼吸声。

末了,他感受到下巴一硬。

她又在用鞋尖挑逗他!

女子浅笑道:“你展示的内容又错了。”她鞋尖一抬一抬的,手里还舀了一勺粥,“本座在乎的呢,只有你这张脸,其他的我都不管。”

她往前递了递,姜淮望原本干巴巴的唇在一勺粥的滋润下有气色了不少,接下来就一口一口轻抿喝着。

这跟喂宠物有什么区别啊……他在心里抱怨。

“我再送你一句话,”她声线冷淡,吹了吹粥,“人想报仇,得先有能咬碎刀子的本事,也得做好被仇反噬的准备,就你这点能耐,还不够我碾着玩。”她咽下最后一口,起身去了屏风后面更衣。

姜淮望撑着身子起来候在外头,江暮这时也刚好走进来,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姜淮望上下打量着。

“来了?”故尘染走出来,还没梳妆,青丝披在背后,抱着手坐在榻边。

江暮恭恭敬敬递上一个带血的账本。

“嚯,看来付出不小。”她接过翻看起来。

江暮想行礼回话,刚一动就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嘶……”

故尘染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拍拍身边的空位,江暮很自然的坐过去。

“你先自己脱啊,等我看完再顾你。”她低头仔细看账本,边道。

没多久,她捏着账本的手猛地收紧,账本上那一行行字迹,像一把把利刃剜着她的眼,同一批粮食,竟被重复记账三次,收购价更是离谱,达到市价五倍,落到百姓手里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抬眼,看向江暮,声音有些发紧:“这账本……当真?”

江暮上衣堆落在腰间,裸着背,沉声道:“属下这些天,冒死查探,那些粮商勾结官吏,把之前赈灾的银子,往自己兜里塞,百姓,拿到的是霉粮,吃了上吐下泻,好多老人孩子……”他抿唇,转移话题,“而且属下昨夜听见,朝廷刚准拨的新一批赈灾粮,他们也,妄图插手。”

故尘染眼神暗淡下来,把账本抛给了姜淮望,静静盯着他的背,有一些旧伤的疤痕,新伤叠加在上面,看得人触目惊心,她去一旁取了药。

姜淮望在一旁,也沉了脸,半晌才抬眼,冷道:“这群人早已没了底线,账本上的数字看着是亏空,实则是一条条人命被碾碎了填进去。”他合上账本,“阁主,此事牵连必广,单靠纸面数字,扳不倒他们。”

故尘染面色阴沉,她原以为这些富商只是做些寻常不干净买卖,没想到竟敢在赈灾粮上动手脚,百姓们在灾年里艰难度日,他们却借着天灾敛财。

竟连这血里抠出来的活路都要劫。

她有些忧伤地望着那一桌菜肴。

静了静,她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决然道:“我这便回宫求见圣上,这新粮关乎无数百姓生死,不能再拖。”

姜淮望却长臂一伸,稳稳拦住她去路,淡淡道:“科举刚放榜,各地吏治考核的折子堆了御案,圣上这几日连轴转。此时求见,一则难递核心事,二则易打草惊蛇,那帮蛀虫在朝堂必有眼线。”他微微皱眉,“不如咱们先握实证据,边查粮道、截赃物,边揪出他们的人脉网,待铁证如山,再呈圣听,那时雷霆一击,才叫这些贪腐鼠辈插翅难逃。”

故尘染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转身,问道,“江暮,你这些天不行先养伤吧。”

江暮听后摇摇头,道:“属下可以跟着。”

“你这小子……”她摆摆手,“那你先留在万尊几天,边养伤边盯着勾结官吏的暗线,到时候你再追上我们。姜淮望,你多带几个小郎中以防万一。”

“是。”

故尘染迅速穿好衣裳往外走。

是为皇后,是为行侠仗义。既然来到这个书中世界,还成为了女主,支线任务做一做也是应该的。

原本她什么都不想管的……

原本她是想自杀在这个世界的。

现在,这是她的责任。

故尘染的手从长袖中伸出来,毫不犹豫地推开尘逸居的大门。

一双皲裂苍老的手扒开冻土,指甲里还镶嵌着黍种,老农跪在地上,灰白的长须轻飘。

他回头一望。

千里白霜。

麦田被寒霜啃噬得不成样子,秸秆蔫头耷脑,麦穗也裹着白霜,像被抽干了生机。老农望着这满目疮痍,浑浊的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喉间发出含混的声音。

老农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刚进村口,就被眼前的混乱惊得停住了脚步,只见临时搭起的粥棚前挤满了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像风中残烛般伸长脖子,枯瘦的手在半空徒劳地抓着,浑浊的眼里只剩对一口吃食的渴望,死死盯着那。

老农瞧见两个官府差役正背过身,往滚沸的清水里抓了把糠麸,那糠麸粗粝如砂,撒进锅里连水色都没搅起多少,可他们却直起身拍了拍手,对着灾民扯着嗓子喊:“都排好队!朝廷的赈灾粮,能给你们口热的就不错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往前挤了半步,哭着喊道:“差爷,孩子三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多给一勺……”

话没说完就被差役推了个趔趄,孩子就哭出了声,她安抚了孩子,踉跄着站稳,把孩子搂得更紧,膝盖一软就想往下跪,却被差役一脚踹在腿弯,砰的一声磕在冻土上。

“还敢往前凑?”高个差役啐了口唾沫,手里的长棍在她面前晃了晃,高傲道,“朝廷的粮是那么好要的?再闹,连这口糠水都别想喝!”

另一个矮胖差役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妇人怀里孩子身上,忽然露出个阴恻恻的笑,不怀好意道:“要多给一勺也成啊,让你家娃给爷磕三个响头,说不定爷心肠一软……”

妇人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像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你敢!”

她把孩子死死护在怀里,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哪怕浑身发抖,声音却带着豁出去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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