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前无数次那般,他将她抵在留空阁这张卧榻之上,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孟砚梨挣扎着想再次推开他,又考虑到他身受重伤不敢用力,反被顾云况牵制双手按在枕褥上,他垂首吻住她嫣红唇瓣,纠缠描摹,不肯罢休。
直到孟砚梨实在气闷不过,狠狠咬了他唇角一口,顾云况才终于吃痛,松开禁锢她的手。
顾云况唇角渗血,身上伤口也不知何时浸出殷红血色,孟砚梨不动声色地瞧着,竟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红了眼眶。
“影卫队伤我时,你也是现下这幅神情。”
顾云况抬手附上她双眸,感受到手心温润,声音低哑靠近她耳边,近乎哀求道:“阿梨,寿宴之祸全是我的过错。”
“你可以怨我,罚我。但别离开我。”
他能感受到伤口在不断向外渗血,但他是死过一次之人。
身上这点痛,与上一世失去她的痛相比,不值一提。
“你不知道,天牢中若非看到你这幅神情,我会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孟砚梨从未见过顾云况如此,又或者说,上一世时她对他那般用心,也不至于叫他落得在她面前如此摇尾乞怜的模样。
若非经历曾经种种,只怕她眼下还是像从前一样无知,以为他当真心痛身痛,在最脆弱的时候只想由她陪伴身侧。
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
她对他尚有不舍,却绝不愿再与他产生任何瓜葛。
他们注定属于不同的立场。顾云况那些假意逢迎的做派,不会再像过去那般哄得她晕头转向,恨不能立刻把心剖开来送给他,还要上赶着扑进他怀里表明心迹:“皇祖母寿宴出现纰漏,你也是无辜被刺客牵连,我根本没有生你的气。”
更何况:“我怎么会不要你,更不会离开你。”
她原是那样竭尽全力地倾慕于他。
上一世初遇顾云况,是在应元十五年的曲江诗会。
应元十四年,镇海大将军唐毅奉旨出征高邑国。高邑国不敌梁朝大军,国主为免国中百姓遭难,在双方谈判将近一个月后,决意向大梁称臣,按时缴纳岁贡。
镇海大将军大胜归朝,可惜天妒英才,他在返回长安途中突染恶疾,不治而亡。
唐毅本该是孟砚梨的第一任夫婿。
那时孟砚梨尚未及笄,只不过与唐毅青梅竹马一道长大,不识人间情爱,总向梁文帝闹着要嫁给唐毅,以至于孟砚梨年仅十四岁时,她与唐毅便定下了婚约。
高邑传来唐毅骤然离世的噩耗,孟砚梨那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
梁文帝瞧在眼里,为助她早日走出伤怀,便叫礼部专程给她递了曲江诗会的帖子赴宴。
孟砚梨却是不情不愿:“父皇,儿臣没兴致参与这些。再说,儿臣的诗情向来平庸,如何能与那些新科进士相提并论,贸然前去岂非献丑。”
她擅作辞赋与策论,诗会确实有几分为难她。
梁文帝本就无意叫她去作诗,曲江诗会是整座长安城的盛宴,莫说皇亲国戚与达官贵人,便是平民百姓都会乐得在园子外瞧热闹。
新科进士又多是青年才俊,遇着投缘女子,不妨与之结交。若遇着男子,说不定心生好感,也能早些忘记唐毅。
因此梁文帝只道:“无妨。你若不想参与作诗,便在一旁与南宫家那丫头聊天逗趣罢。”
孟砚梨大抵也能猜到梁文帝心意,倒也不再拒绝,临到曲江诗会当日,仁敬侯府的马车早早停在阳和公主府门前,孟砚梨与南宫蝶相携入园,顺带还捎上了南宫浩渺。
“下官见过阳和公主殿下,仁敬侯夫人与定国公世子,请上座。”
负责接待的礼部官员将诸位贵人引入主厅,按照规制,孟砚梨当坐主座,她的左右手两边则留给本届科举的主考官以及每逢曲江诗会必须出席的丞相大人。
那年的主考官是太学院院正卢玉钦,南宫蝶与孟砚梨都曾受他教诲。
他见到南宫蝶时忍不住慨叹:“原本你也该是今日赴宴的举子之一。凭借真才实学考取功名,与成为一位困于后宅的侯府夫人,究竟哪一种更适合你。南宫,你终有一日会后悔今日之选择。”
卢院正话音未落,前院又传来礼部官员引人入内的声音:“顾大人,阳和公主殿下与卢大人都已经到了,定国公世子与仁敬侯夫人也已列席。”
孟砚梨越过卢院正与南宫蝶的身形向门前望去,在看清来人时不由错愕,随即向卢院正询问道:“老师,段老头儿不做他的丞相,告老还乡了?”
她口中的“段老头儿”是顾云况之前的上任丞相,孟砚梨对官场变化无甚兴趣,本以为今日还会见到那总是颤颤巍巍路都快走不动了的段丞相,却不知早已有新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顾云况参加科举考试那年,卢院正也是主考官。
卢院正欣赏顾云况才学,数次阅卷都判他高分,亦为他在梁文帝面前力荐。那年顾云况确实以一甲头名问鼎状元,此后他便尊卢院正为师。
有着这层关系,卢院正很是骄傲地向孟砚梨介绍:“殿下,这位是本朝新任丞相,顾云况。他十五岁便中了状元入朝为官,刚刚二十岁,就已官至三公。可谓年少有为。”
夸奖起得意门生,卢院正如数家珍,一扫平素对待小辈们的严厉态度,笑呵呵道:“那年曲江诗会,游归的诗作,亦是头名。”
话毕,见顾云况半晌不曾言语,又催促他道:“游归,还不快向阳和公主行礼。”
顾云况闻声,抬袖行礼,面上表情比之卢院正要清冷许多:“下官,见过公主殿下。”
段老头儿平时穿着丞相官服那模样,总让人觉着一整个皱皱巴巴。不知为何,同样形制的官服到了面前这人身上,看上去要周正许多。
孟砚梨身量修长,但比之顾云况依旧矮上几寸。他略一俯身向她行礼,反倒刚好能与她双眸相对。
那时她不知道他有西疆血统,只是震惊于此人眉目分明生得浓烈,眼底神情却淡漠黯然。
可他是状元出身,又官运亨通,年纪轻轻升任丞相,这是多少仕宦中人穷其一生都无法享受的幸运,按说得意不该逊色于外间那些新科进士才对。
直到后来她明白他身负何等责任时,方才恍然大悟,为何在他身上总是看不见任何与境遇或是年纪相符的情绪。
鬼使神差般,那一刻孟砚梨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既不是“免礼”也不是其他任何得体之语,而是——
“顾大人,你长得真好看。”
她笑眼盈盈,见顾云况僵在原地不动,下意识伸手扶他直起身:“顾大人无须多礼。”
虽然隔着官服与里衣,手臂上被她触碰之处却依旧如火焰灼烧般令他感到闷热,顾云况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触碰,亦回以微笑:“下官谢过公主。”
自那日后,唐毅便被孟砚梨彻底抛至脑后。
连夜里做梦梦到的都是顾云况。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专程前去定国公府拽着南宫浩渺追问:“有际,我好像十分在意顾大人。整日茶饭不思,就想着能再见到他。”
南宫浩渺翻起白眼,抬手拍在她脑门处:“你这是病,得治。”
“相思病吗?我瞧着确实是。”
孟砚梨双手托腮,忽地眼前一亮:“罢了,不管这许多。我想见他,就得见到才行。”
没过多久,她便又在公主府内举办了一场小型诗会,特地给顾云况递了帖子邀他前来。
她本以为他会回绝,但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派人回复是否到场参与诗会。
直到诗会快要结束时,他才从宫内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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