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衍警惕道：“你听墙角？”

江以卓很坦诚：“只听到师尊提到魔界那里，后面似乎是羡师兄启用了什么隔音法宝。”

周玉衍见他这么诚实，神情反而更加狐疑。

“师尊不是说，我在你面前无需多做遮掩吗？”江以卓说。

周玉衍：……倒也不是让你连听我墙角都告诉我！

她摆摆手：“走吧，历练去。”

江以卓跟上前，一跨步与她并肩：“师尊还没回答我，那人不与我们一起？”

周玉衍没停步，边走边从路边开得正盛的梨树上随手折了根花枝，转身借着梨花枝抵住江以卓的肩骨。

江以卓停了脚步：“……师尊？”

“进了宗门，还是要遵循些礼法，”周玉衍与他对视，“你身为弟子，与我行路时不可越前，至少需隔四尺。”

江以卓微顿，即刻应是。

周玉衍接着说：“在外历练，不必在意谁与你一起，难不成身边之人不合你意，你就不历练了？”

“历练自身为重，旁的任何事都比不上修炼。”

周玉衍话完便抛了花枝，转身迈步。

江以卓愣了下，急忙接住因她的松手自他肩骨滑下的梨花枝，或许因为他的动作有些急，带着心跳也微促。

他拿着花枝，最尖上的梨花受了力，有些扁残，侧枝上簇着的几朵却如雪繁盛。

他没忍住多看了几息，鬼使神差地将其收进储物戒中。

“一束折了的梨花枝而已，收进储物戒做什么？”周玉衍见他半天没跟上来，回头时又瞧见他这般动作，疑惑问道。

江以卓哑然，好一会儿才说：“弟子……弟子喜爱梨花。”

周玉衍倒是不清楚他还有这个爱好，不过想来也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多是风月，拈花遛鸟再正常不过。

她随口画饼：“回头我差人移几颗到院中。”

接着她朝他招手，示意他快些跟上来。

江以卓收了储物戒抬头，夜风拂面却似飞花掠眼，他眼睫颤了一下，快步跟上周玉衍。

*

二人很顺利地进了魔界。

系统的屏蔽法罩一开，江以卓就跟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了，他从城主和另外四位长老中穿过，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

周玉衍看得冒了点酸：“这样好用的金手指，你从未给女主开过。祝临兰招你惹你了？”

系统装死没应，直到周玉衍与几位长老拿着探测法宝分头行动后，它才磨磨蹭蹭地说：“不用找的，不管是帮被偷法宝的长老夺回法宝，还是从元婴期魔族的手里救下城民，都是女主自身的阶段性任务。”

“女主没进魔界之前，任务剧情不会推动的，你们不会找到那些城民。而且女主的剧情得等女主来了才能触发，你就算带上男主来，也是做无用功。”

周玉衍早有所料：“我知道的，毕竟你就这个德行。所以我现在把江以卓带进来，也不是让他去救城民抢女主声望的。”

“我是让他去碰一碰那些高阶的魔族。”

周玉衍打着算盘，“魔界里面虽然乱，却也有几座治理得还不错的城池，我领着他进去招惹几个魔族，试一试他的金手指到底有多粗。”

“毕竟理论是理论，实战是实战，他要是不太行，我得再多想些办法护着祝临兰。”

系统刚要插话，周玉衍就已经把它的台词念完了——

“我不能这样对男主、跨大境界对敌太过危险、男主才刚修炼怎能招惹高阶魔族、我不该护着女主我该护着男主——还有什么是你要说的吗？”

系统傻了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这样做，男主会受重伤的，受伤多疼啊……”

周玉衍沉默了一下：“虽然我也会双标，但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你的双标值了。”

她没再搭理系统，领着一直安静跟着她的江以卓走到魔界边界的无人地，解除了他身上隐匿气息的法术。

“师尊所说的历练，便是救被掳的城民？”

江以卓在法术解除后第一时间发问，“方才见到的那几位长老皆是神色沉重，想来此事定是到了危急关头，师尊带弟子进魔界，可是有什么弟子能助力的地方？师尊尽管吩咐。”

他这话说得一身正气，周玉衍却道：“救人不是你的事。”

“历练才是你的事，我带你进来是让你历练的。”

她指着侧方，继续道，“大约三十里外，有一座城池，里面的魔族修为金丹到元婴不等，他们便是你此次历练的目标。”

“那方城池治理得还不错，会管制魔族禁止他们打架斗殴，你们打不了多久就会被管事的魔族官员押起来，如此也算一种点到为止。”

江以卓神情惊诧地看向她，周玉衍状似毫无所觉，“跨大境界对战，能激发生死时刻的本能，极快地提升实力。”

“你若是有本事，修为境界说不定能一日千里。”

她神情冷淡，像是并不觉得去挑衅高阶魔族作为历练有何不妥，“如何？这般历练很挑时机，现下正好有此机会……”

“你是要抓住好时机，拼命争进阶，还是放弃机会，出魔界回到不夜城，与同门一起轻轻松松做那些驱除灵兽的小任务？”

话完她一顿，“筑基后期……弱得我能一根手指碾死你。”

她话语不屑，语气却太过平淡，反叫这话不像是尖刻的嘲讽，而是挑不起兴趣的无视。

江以卓似乎是在仔细思辨其中利弊，看着她久久没有应话。

周玉衍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屏蔽掉大喊大叫的系统，静静回望着他，等着他的选择。

“生死时刻，”江以卓慢慢开口，“境界差距如此之大，师尊是带我历练，还是叫我送死？”

周玉衍淡淡道：“为师是带你体悟破而后立，绝境新生。”

她在心底轻声道：就像那些“女主”一样。

几息过后，江以卓答话：“弟子愿往。”

他注视着周玉衍，“师尊说得不错，我这点修为实在太弱，若我实力足够，任何历练方式都不会叫我犹豫——”

“且世间意外之事众多，人人可跌绝境。”

江以卓眼神狠戾，“但我得爬上去。纵是竭尽最后一口气爬上去，也算死得痛快了。”

他未敛眼神，却行上一礼，真心实意道，“多谢师尊，费心为弟子寻历练之法。”

周玉衍都想为他鼓掌了。

鬼才啊，这脑回路，不仅为被虐找合情合理之处，还把施虐的人说得这么高尚，甚至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因此痛不欲生死去活来，那她不多虐虐他都说不过去了。

“弟子出招聚的是灵力，师尊可有法子将其掩盖成魔气？”江以卓问。

周玉衍指使着系统给二人开魔气挂，在系统几乎要带上哭腔的劝说中，领着江以卓潜进了那方小城。

江以卓大概已经调整好了赴死的心情，神色极其严肃，但话语却镇定非常：“师尊，弟子直接上前约战吗？”

“约战是修士才会做的先礼后兵，魔族可不跟旁人讲什么武德。”周玉衍说，“不急，等我先看看。”

二人走到一家酒馆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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