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岸走了之后,甘衡才打开手机,翻出了朋友圈,往下滑,看到江斯岸昨天发了一条动态。
“其实场上对抗很正常,谁都不想出事,尤其是我自己,加上竞技体育难免有碰撞,大家别因为这个影响心情,也别去打扰其他人啦,我好好养伤就好,谢谢大家关心,就这样。”
这条动态和他的ins动态是一致的。
甘衡能看到很多互关队友给他点赞,赵立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出于情面也点了一个,给他私发了微信:“衡队,要不你也发一个算了。”
甘衡没有在意,他只盯着一大堆点赞头像里,程荔缘的头像。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先是意识到,啊,她是不站在他这边的。很平淡的一个念头,泛上后知后觉的情绪扰动,逐渐混乱,辨不清好坏,失去了方向感,只是胸肋很钝痛。
江斯岸的话意思很明确,网上那些纷争和他没有关系,甘衡被网暴,不是他干的,同时含蓄地表态,让那些打着他名义的粉丝,适可而止。
程荔缘给他点赞,是相信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吗,还是觉得他姿态好看,是她认可的处事方式。
……还是单纯是她对他印象很好,好到可以算好感。
这些天暗潜的激烈情绪,猝不及防就沉渣泛起,直突突到他喉咙。
他一直在心思暗沉地打转,想要徐徐图之。
忽然就不想管了,想直接去程荔缘面前,问要怎么做她才会再理他原谅他。
他曾经觉得她推了康继纯。现在这算不算一种报应。
给马老请了个假,说眼睛不舒服,要去看看眼睛,他回了家,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平台上的交易记录。
他挂出去的编程代写一卖而空,之前有个客户问他能不能设计个内部合同管理系统,甘衡和对方交流了一会儿,说可以,一晚上他就在忙这个。
花了好几天,两点才睡,交付了之后,客户很满意,要把这东西拿去交付给他上级。
结果客户发来消息,说代码运行不了,运行时直接报错,让他调试一下,语气似懂非懂的很着急。
甘衡远程连接,和对方沟通了一会儿,发现了问题。
他没想到对面是个老国企走后门进来的,没那个技术实力,领导提了一大堆要求,硬着头皮接下来了,把任务外包了出去,在平台上逛了一圈,发现甘衡评价最好,出价也很公道。
甘衡在沟通之前,反复确认过对方运行环境是否符合要求,对方满口说是。
甘衡自己的开发环境很牛,对方没有说他那边跟不上。
现在不可能扯皮。
甘衡还是头一回当乙方,耐心正在一格一格地下降。
修改耗时会很久,他权衡了一下,会稍微超时一点。
甘衡让对方给领导请示,多宽限一天,他重新给他发一个。
对方一点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一边抱怨一边语气很重地说了几句。
“有问题不早说,害我现在要挨领导骂了啊,看你是学生才不为难你,你自己写的后续服务全包,这样,做个全兼容的版本,我给你好评,大家都别互相添堵。”
甘衡盯着对方发来的话,懒得想就知道对方想甩锅,不想多给返工费。
非但如此,对方还想趁机占一个大便宜,觉得他技术好,让他无偿把其他版本也做出来。
他从小一路接触到的是高层社交,潜移默化的是上位者思维,哪怕是类似他将来下属的,也都是章律师那样的精英,头一次一对一接触这样市侩鸡毛的人,第一个感觉是想笑,然后是有点恶心。
为了那一个好评,他还是答应了。
做完后,拿到了好评,甘衡打电话摇人。
“嗯,把他酒店开房记录那些找出来,发给他家里人,再发给他单位同事,其他有的也算,开房监控截图也发。”
对方没听说过这样的要求,笑个不停,“衡总,你是不是最近诸事不顺啊,要不要去拜拜。”
甘衡轻轻说:“滚。”
对方:“真的,你在游戏上有好多稀世道具武器啥的,卖了啊,一件几百万到手。”
他游戏账号被冻结了,登录不了,问就是他老子干的。
甘霸原这次对他动手,脑子里一根神经突然绷断,就这样下意识地抬手挡下,挥拳出去,甘衡感觉很爽。
甘霸原早年也是在部队的,受过专业格斗和擒拿训练,当了企业家后生疏了,甘衡从小也练这些,打赢了,从正门扬长而去。
“有本事,你今后不要用任何甘家的资源。”他父亲的声音追在后面。
“小时候你被爷爷打,现在打我,这辈子就只会学那套,没别的活法了,打儿子很爽吧?恭喜你,终于活成你最崇拜的你老子了。”甘衡一句接一句抛出来,清凌凌地碎在地上,也击碎了他父亲的面具。
接单活来钱还是慢了点,需要积累客户,他不能让认识的人给他介绍,人情换人情是小事,他们尊重他,甚至忌惮他,是因为他的作风和做事风格。
以后他还想长久地发展,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让人现在用看落难公子的眼神可怜他。
甘衡突然皱了下眉。
刚起念,手机响起,弹出了调查公司的联系人。
时间节点就是这么巧。
“跟您汇报下,盛小姐还是没怀上,我们查到她的医疗记录了,她那边确实没办法怀孕。”联络人听上去像个人机。
比董芳君更像叶华庭的那个年轻女人,五官微调过,就为了接近叶华庭的眉眼,甘衡想起来就作呕。
他连嗯都懒得说,只静静呼吸,示意对方继续。
他想知道的还有另外一个,甘霸原在工作上认识的出轨对象,甘霸原瞒的更严。
对方语气平缓冷静,好像在汇报的不是豪门秘辛,是公司报表:“刚核实清楚,对方是冯家二小姐,冯千帆,曾与甘董相过亲,后来和其他人结婚,现已离婚,名下没有子女,冯千帆明确说不做第三者、不当情人,他们还没有发生过关系,她私下表态过,让甘董先离婚,再跟她谈结婚。”
甘衡嘴角慢慢勾起,眼睫下垂,盖住一半瞳眸:“他这是既要又要啊。”
他爷爷最初满意的儿媳人选,就是冯千帆。
冯家仅次于叶家,是铺路合作的最佳联姻目标。
甘衡还挺佩服甘霸原的,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同一个人,连发生关系也仅限于找和她像的,冯千帆是那种凌厉的女人,甘霸原明显对她没有兴趣。
听完了汇报,各种事吊起侵入思维,他又想到了程荔缘那边。
头又开始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滑雪事故的后遗症,每次他情绪不好,想到程荔缘不理他,头皮血管就会隐隐张缩的厉害,严重的时候还会眩晕。
只能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医生说他检查没有问题,大概是心理上或者精神上的原因,让他去心理科看看。
以往他平躺个十分钟左右,症状会慢慢减轻。
今天不太一样,连眼眶都涨起来,甘衡在跑腿平台上看一圈,那些药都不是他平时吃的那种。
章律师那边倒是有,他家太远了,让骑手送过来,他这边估计都睡下了。
刚这么一想,章律师就发了个动态,和女朋友一起做的晚饭,准确说是未婚妻,上个月刚订婚,甘衡还给他发了红包,他也收的心安理得,每粒米饭每根排骨都是幸福的狗粮味。
章律师还甜蜜地抱怨,女朋友嫌弃他做的菜老是那几样,结果每次都光盘。
“您把自己做成章鱼小丸子给您对象吃试试。”甘衡想留一句评论,放弃了,放下手机,躺了几分钟。
最后,他拿手机随便编辑了个消息,发了出去。
让萧阙八点半下了晚自习给他带止疼药过来。
萧阙自己也擅长体育,包里有止痛药,都是说明书能当被子盖的原研药,一颗效果惊人,还分白天和夜晚版本,甘衡现在就想吃一颗倒头就睡。
程荔缘在做题,有道题出的很精巧,对思路提高是一个很大提升,晚自习结束前,她终于解开了。
下次再把时间缩减一半,差不多就搞定了。
打开储物柜,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看了一眼手机,程荔缘皱起眉。
甘衡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带止疼药过去。
程荔缘一看就知道他发错了。
“萧阙,”程荔缘过去找到人,“甘衡发错消息了。”
萧阙看了她发来的截图,从包里拿出一盒止疼药递给她,一脸抱歉地说:“今晚我家还有事,你帮我带给他一下吧,反正他就住对面,谢了啊。”
以前,她领受过萧阙很多好意,萧阙帮过她很多杂七杂八的忙,顺手捎带个止痛药不算什么。
这不表示她要和甘衡发生任何交集。
“那我到时候先发消息给你,你发消息给他,就说你把止疼药挂门口的,让他自己出来拿,可以吗。”
“……行,”萧阙点点头,没有偏向性单纯提问,“你是真打算拉黑他一辈子吗。”
“没拉黑他,”程荔缘摇摇头,她现在中正平和,“大家都是同学,我的任务是高考,他有他的任务。”
她把甘衡从黑名单放出来了,拉黑也是一种在意,她不在意他了。
甘衡手机振响,皱眉睁开眼,看到了萧阙发的消息。
“程荔缘现在要把药挂你门上,我晚上有事,你自己看着办。”
甘衡不顾头疼,起来三两步就过去把门打开了,程荔缘站在门口,正要把塑料口袋挂他门上,有点吃惊地看着他,顿了一秒,把袋子递过来。
甘衡伸手接过:“谢谢。”
他脸色苍白,头发有点乱,反而显得眼睛更黑,嘴唇更红,有些人就是天生建模太高,状态越素,反而越醒目。
程荔缘对他的好看早已免疫了,只注意到他看着不大对劲,精神又亢奋又疲倦的,眼睛很深地盯着她,像黑洞一样。
她后退一步,一言不发转身去开自己屋子的门,“程荔缘。”背后甘衡叫了她一声。
程荔缘很礼貌也很冷淡:“什么事?”
甘衡:“我头很疼。”
他想了很多话,结果一句没有用上,浓烈的情绪和直觉,加上头疼,出来的就是这一句。
程荔缘平静的很:“止疼药给你了,现在吃吧。”
甘衡慢慢说:“不是,是那次滑雪之后,我想到你,想到我们以前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头晕,像条件反射。”
“我没兴趣跟你聊这些。”程荔缘还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干脆利落进了屋子,反手关上门,砰的一声。
甘衡一阵强烈的晕眩,失去了平衡感,他手臂撑着墙,勉强滑坐下来,止疼药掉在了地上,他听到声响方位,脸埋进膝盖,以为自己会这样晕过去。
如果他死在这里,程荔缘是不是就会理他了。会在他头七那天愿意跟他讲话吗。
头晕让他脑子关掉了逻辑分区,冒出很多漫无边际的念头。
他做鬼也要缠着程荔缘不放。
他不可能放手,把她让给江斯岸那种人。
程荔缘回了屋子,脸上表情很平和,心情还是稍微受到了一点影响,她调整了下呼吸,清空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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