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尔的印象中，火的作用很大。它能够照亮黑夜，当他们家停电时。薇薇安会从不知道哪儿掏出一根蜡烛点燃。在昏暗的夜晚中，它能够照亮整个房间。卡尔能看见，罗里薇薇安却看不见，为此卡尔总会在黑暗中点起蜡烛。

在地下室，去那儿总是会需要蜡烛。他会自告奋勇地翻找出蜡烛，小心翼翼地端着烛台。地下室里藏着一把枪，以及平日里不用的杂物。

当它开始燃烧吞噬着他们所精心照料的植物，他们甚至还未收获，买好种子，打算明年开始种植。

“卡尔？卡尔！”

卡尔听见汽车的轰鸣声，以及薇薇安叫他的名字。他跳下椅子，从窗户那儿离开，跑到门前：

“薇薇安？”

女人拉着他的手，直接扯着他走，边走边说：“有人闯了进来，我就知道那杰夫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猜是他烧了小麦地，真不知道他脑子是被什么啃了，世界上难道脑残就这么多吗？”

她来不及翻出蜡烛手电筒等照亮的东西，一路带着他去地下室：“卡尔，待会儿你就待在地下室里，事情很快就解决了。你在里面待着别乱跑。”

“敢惹老子，我看他是活腻了。”

她语气中充斥着强烈的不满。

卡尔不明所以地被留在地下室，看着薇薇安有条不理地穿上防弹背心（？），她是个很有计划的人，地下室的东西都是她点名准备的。

她拿起那柄枪，尚未使用火药味仍然侵入人的鼻腔中，非常冲人。薇薇安没有注意到这个，她看不见。

男孩捂住鼻子：“罗里呢？”

“我叫他现在外边顶着，等我一枪蹦了那傻逼。”女人拿着猎枪想离开，却在离开前站住了。

薇薇安的脸藏在黑暗中，按常理而言，任何人都不能参透这层漆黑瞧见她的脸——卡尔瞧见她的脸上略过一点愧疚，他尚不能理解这个情绪的名字，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卡尔才知道这是愧疚。

这时候的卡尔仰头看着她，他听得见人的谩骂声，火燃烧植物发出的“滋滋”声……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复杂的场面。在黑暗中，他咬紧下唇，害怕便犹如涨潮般拥上心头。

薇薇安说他像个木头人，面对父亲哥哥的离别都动也不动，半点眼泪都没有。

她经常说孩子要有孩子的样子。给他做玩具，带着他去玩，虽然真要提出跟薇薇安一起玩时，她会拒绝。

卡尔害怕地问：“那你们会回来吗？”

薇薇安说：“当然。罗里已经给你父亲发消息，通知了他。而且只是个傻逼，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大胆，他要么是发现了什么，要么就真这么无脑……”

“待在这儿，卡尔。我当然会回来，只是你还小，不能面对那些血腥的东西。等我和罗里处理好所有事情，我会来找你的。”

女人看不见他，却凭借着肌肉记忆蹲下摸摸他的头。

“听话卡尔，别出去。”

*

卡尔听话了。

他总是很听话，不是吗？他能够理解听话的词，迪克夸赞他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布鲁斯从来没说过，不过其他人同样夸过。例如阿尔弗雷德，薇薇安，罗里……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毕竟他认识的似乎只要这么几个人。

听话出现的频率很多，卡尔窝在地下室。薇薇安把地下室关上了，没有锁住。他能够随时随地地推开那扇门，出去查看情况。

他没有这样做。耳朵处有很多杂乱的声音，更多的是火苗吞噬植物的声音，其次是零星的枪声……卡尔把身体蜷缩在最深的角落里，薇薇安在这里放了张被子，让他在上面坐着。

柔软的触感稍稍缓解他的紧张感，从未接触过的，来自外界的

——有人在危害到他的家人。

时间在这一刻度过的异常漫长，但卡尔听着罗里和薇薇安的心跳，他还是忍住冲动。他还小，他不能出去，出去也是添乱。

……

你说杰夫·霍伊尔是个有种的男人吗，那当然不是。假如把枪架在他脑门上，他绝对会跪下求饶。罗里想不通他对他们如此恶意的原因，但他想起小镇居民人说，在杰夫搬来后，他的邻居渐渐出事，那也是很倒霉了。

杰夫天天在镇上抱怨，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他感慨着运气，感慨着可怜的邻居。在杰夫第一次跟他打招呼的时候，罗里没有在意他的热情。

可能其他人的感官影响着他，他同样这样认为，没准他是个热情的人。

直到现在，罗里后知后觉。

诚实地说，他的确是个相当大胆的人。

连真实消息探查不清楚便胆大地对他们下手，不过他也探查不出来。

杰夫甚至没有跟他废话，见面就给了他一枪——罗里当即躲进屋子里。

“杰夫·霍伊尔，我们甚至没有见多少面。你就是这样对待邻居的？我还以为这里的人会好相处一些呢……”

杰夫说：“别以为我发现不了你们家的异常，你那侄子……”

薇薇安一枪打中了他的腿。

*

卡尔，再说卡尔。

外面的情况很乱，声音混交在一起。薇薇安的声音或者是罗里的声音，以及杰弗里的零星几声，应当是脚步声。难闻的血腥味，有人受伤了。杰弗里跑远了。

地下室里有老鼠在惊恐地乱窜，窸窸窣窣。

卡尔感觉自己等待了很久，直到动静平息。薇薇安和罗里的心脏依然跳动，他松了口气。起身打算推开门，出去看看他们。

薇薇安没有受伤，她只是瞧上去相当慌乱，她是第一次表露出慌乱的表情——她说，一边远远瞧着远边——那儿除去零星的火光，还有几辆汽车驶过来。

她说：“卡尔，杰夫那狗崽种让他儿子去找了制服特异功能的人员，不是警察，是那些专门压制超能力的人。”

说这话时，罗里从拐角走来，他身上浑身是血迹。不是他的，是杰夫的。

“我被他儿子看见了。”

他是直接抓起汽车往杰夫身上丢了过去的，那个人便像保龄球瓶般倒下了，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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