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这三个字如同三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落入林河死寂的心湖,没有激起半点波澜,却让他感受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重量。
他靠着粗糙的石壁,缓慢地调整着呼吸,每一次吐纳都牵引着冰与火的气息在残破的经脉中进行着一场酷刑般的交战。
他不懂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但他那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直觉,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疯血没有再说话。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转向了地牢斜上方的一处石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林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是一片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的、平整而潮湿的青石。
黑暗笼罩着一切,看不出任何缝隙与机关。
时间,在水珠滴落的单调节奏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地牢中的空气似乎变得愈发凝滞,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开来。
就在林河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一阵沉闷而细微的摩擦声,突兀地从那片石壁后方传来。
“嘎……吱……”
那声音仿佛是生锈的绞盘在费力转动。
紧接着,在林河惊诧的目光中,一块约莫两尺见方的石板,竟缓缓地向内收缩,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一缕微弱的光线,混杂着外界新鲜却又陌生的空气,从那洞口投射进来。
那是月光。
清冷、惨白,如同死神的凝视。
对于一个久处黑暗的人而言,这缕微光非但没有带来任何温暖,反而刺得他眼睛生疼。
林河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就在这短暂的光明中,他第一次看清了疯血的部分轮廓。
那是一个高大得异乎寻常的躯体,即便盘膝而坐,也如同一座蛰伏的小山。
纠结的肌肉线条隐藏在污垢与破布之下,充满了**性的力量感。
而那四根贯穿他肩胛与膝盖的玄铁锁链,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森然的冷光,每一环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的怨恨。
不等林河看得更清,一只粗糙的木碗便从那洞口被猛地丢了进来。
“砰!”
木碗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抛物线,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碗里的东西洒了大半,那是一团黑乎乎、黏糊糊,看不清本来面貌的糊状物,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
残羹。
甚至,是连猪狗都不会去闻的泔水。
石板很快重新合拢,摩擦声远去,地牢再度被纯粹的黑暗与死寂所吞噬。
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林河在极度虚弱中产生的一场幻觉。
然而,空气中那股愈发浓郁的酸腐气味,以及地面上那只静静躺着的破碗,都在无声地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就是所谓的“馈赠”。
是风家用来维持这头怪物不死不灭的最低限度的补给,也是林河在这座地牢中,所能看到的唯一生机。
强烈的饥饿感,如同一头被唤醒的野兽,在他的胃里疯狂地翻江倒海。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进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能量。
哪怕那碗里的东西再如何不堪,此刻在他的眼中,也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想要爬过去。
可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他停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地牢中央那道沉寂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猩红,而是带上了一种审视、一种玩味的冰冷。
木碗落下的位置,极为巧妙。
它恰好处于疯血锁链所能触及的极限范围之外,也同样距离林河有着数丈之遥。
那是一片地牢中央的无人地带,一片需要主动去争取的区域。
这是一个考验。
疯血在考验他。
林河的心沉了下去,他瞬间明白了这地牢中无声的法则。
这里没有怜悯,没有施舍,只有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证明自己有活下去的资格。
他该怎么做?
直接爬过去,将食物据为己有?
那无疑是一种挑衅,是对这地牢中唯一主宰者的不敬。
在这种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任何一丝不敬,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后果。
可若是坐在这里不动,任由那唯一的食物在地上冰冷腐烂,那便是在展现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一个连生存本能都已丧失的废物,对于满心复仇的疯血而言,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进,是冒犯。
退,是无能。
林河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大脑在飞速运转。
冷汗,再一次浸湿了他的后背,这一次却并非因为伤痛,而是源于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半晌,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直接扑向那只木碗,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朝着疯血的方向,极其缓慢地,跪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表示臣服与尊敬的姿态。
“前辈。”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异常清晰,在这寂静的地牢中缓缓回荡。
“晚辈林河,斗胆请问,这……可是前辈的餐食?”
他没有去看那碗食物,目光始终落在疯血那模糊的轮廓上,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我的餐食?”
疯血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你觉得,一条被铁链锁住的狗,有资格挑选自己的食物吗?”
林河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跪坐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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