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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甘州驿站-丝路葡萄酿-驿友约定

甘州驿酿:葡萄酿里的丝路约定

元代的丝绸之路,远比江南的水乡多了几分苍茫与壮阔。甘州作为丝路中段的重要驿站,每天都有驼队、驿卒从这里经过,驼铃的叮当声、马蹄的踏击声,混着西域的胡商叫卖、中原的驿卒吆喝,在黄沙漫天的街道上交织成独特的声响。驿站旁的 “阿福酒肆”,是往来旅人最爱落脚的地方 —— 酒肆的木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蓝布幌子,上面用汉隶写着 “阿福酒肆”,旁边还缀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波斯文字,是酒肆主人张阿福的挚友伊斯坎德尔亲手绣的。

张阿福是甘州驿站的老驿卒,年过五十,皮肤被风沙吹得黝黑,手上布满了老茧,那是常年握马鞭、捆驿信留下的痕迹。除了送信,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酿葡萄酿 —— 用伊斯坎德尔从波斯带来的葡萄种子种出的葡萄,混合中原的米酒工艺,在陶坛里密封发酵三个月,开坛时酒香能飘出半条街。每天清晨,张阿福都会先去酒肆后院的葡萄架下转一圈,看看葡萄藤的长势,然后再回到店里擦拭酒坛;傍晚打烊后,他又会拿出一个空酒杯,倒上半杯葡萄酿,放在靠窗的位置,说 “伊斯坎德尔要是回来了,就能第一时间喝到,要是他的魂魄能看到,也能闻到酒香,知道我在等他兑现约定”。

陈墨是在离开大都后,沿着丝绸之路往西域走的。他听说甘州驿站的葡萄酿是丝路一绝,更想看看这条连接东西方的古道上,藏着怎样的故事,便特意绕到甘州。这天午后,黄沙漫天,陈墨背着行囊走进 “阿福酒肆”,刚一进门,就被浓郁的酒香吸引了 —— 那香气里既有西域葡萄的甜润,又有中原米酒的醇厚,混着淡淡的木质香,让人一闻就觉得温暖。

“客官,来碗葡萄酿?” 张阿福笑着迎上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正擦着一个陶坛。他的笑容很亲切,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像甘州上空偶尔飘过的云,轻轻的,却散不去。

“老伯,来一碗,再要块驼骨饼。” 陈墨笑着点头,目光落在了桌角的一把银汤勺上 —— 这勺子和他在泉州港、杭州、大都见过的银汤勺一模一样,只是勺身上刻着一串波斯文字,虽然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字迹的工整。

张阿福点点头,转身去后厨端葡萄酿。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碗晶莹的葡萄酿走出来,酒液呈淡红色,像西域的晚霞,碗边还放着一块金黄的驼骨饼,饼上撒着少许芝麻,香气扑鼻。陈墨接过碗,拿起那把银汤勺,刚要舀起酒,突然发现勺身泛出淡淡的红色光晕,像把夕阳的余晖都揉进了银器里。

陈墨心里一动 —— 这光晕,和他之前在各地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凑近些仔细看,光晕里竟映出个男子的身影:男子穿着西域驿卒的服饰,头戴白色头巾,腰间系着皮质的驿信袋,手里拿着一串葡萄,正笑着递给对面的人,眉眼间满是爽朗,仿佛能听到他的笑声。“老伯,您看这勺子……” 陈墨指着银汤勺,声音有些惊讶。

张阿福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银汤勺上的光晕却瞬间散了,只留下冰冷的银器反光。他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眼眶突然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许是风沙太大,晃了眼。” 可陈墨分明看见,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陈墨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喝着葡萄酿。酒的味道确实好,甜润中带着一丝微酸,醇厚却不腻口,一口下去,暖意从胃里散开,连带着被风沙吹得发紧的喉咙都舒服了许多。可他总觉得,那酒香里藏着一丝未竟的约定,像丝绸之路上未走完的旅程,悬在心头,让人不安。

吃完驼骨饼,陈墨没有立刻走,而是和张阿福聊了起来,说起自己在泉州港遇到的赛义德、杭州的柳娘、大都的李老栓,说起葡萄糕、桂花糖粥、荞麦饼里藏着的故事。张阿福听着,手里的擦坛布动作慢了下来,过了好久才开口:“你说的那些念想,我懂。那勺子里的身影,是我的挚友伊斯坎德尔,一个从波斯来的驿卒。”

伊斯坎德尔是三年前来到甘州驿站的。那时他刚从波斯出发,要把一封重要的驿信送到大都,路过甘州时,因为风沙太大,骆驼受了惊,驿信袋掉在地上,是张阿福帮他捡了起来,还邀请他到酒肆里喝了碗葡萄酿。两人一见如故,聊起丝路的风景、各自的家乡,越聊越投机。伊斯坎德尔说,波斯的葡萄架能长到两人高,秋天的时候,葡萄挂满枝头,像一串串紫色的宝石;张阿福说,中原的米酒酿出来带着米香,冬天喝着暖身,还能驱寒。

第二年春天,伊斯坎德尔要送一封紧急驿信去西域,路途艰险,张阿福心里放心不下。出发前一晚,两人在酒肆里坐了很久,张阿福从里屋拿出一块红色的绸缎,伊斯坎德尔则取出一小截波斯产的羊毛线 —— 那是他从家乡带来的,颜色鲜亮,不易褪色。“咱们一起做个平安符吧,你带着它去西域,我留一个在身边,就像咱们互相陪着一样。” 张阿福笑着说。

两人坐在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制平安符。张阿福擅长中原的刺绣,在绸缎上绣了一朵小小的葡萄花,说 “葡萄是你带来的,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样”;伊斯坎德尔则用波斯的编结手法,在平安符边缘编了一串小小的驼铃结,说 “驼铃是丝路的声音,听到它,就像我在跟你说话”。缝好后,两人各拿一个,伊斯坎德尔把平安符放进驿信袋最里面,说 “阿福,等我回来,咱们还在这酒肆里喝葡萄酿,我给你讲西域的故事”;张阿福则把平安符挂在酒坛上,说 “我等你,回来咱们一醉方休”。

从那以后,伊斯坎德尔每次经过甘州,都会来 “阿福酒肆” 喝一碗葡萄酿,还会给张阿福带些波斯的特产 —— 有时是一把葡萄干,有时是一块波斯地毯,有时是一包葡萄种子。张阿福则会给伊斯坎德尔准备他最爱吃的驼骨饼,还会跟他讲驿站里发生的趣事。两人约定,等伊斯坎德尔送完最后一次驿信,就一起在酒肆后院的葡萄架下喝葡萄酿、吃驼骨饼,张阿福还要跟着伊斯坎德尔去波斯看看,看看那里的葡萄架到底有多高。

“我儿子小远,去年画了幅画像,让伊斯坎德尔帮忙带给在大都做工的媳妇,说让她看看孩子长壮了没。” 张阿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打开来,是一幅孩童的画像,画里的孩子虎头虎脑,正笑着举着一串葡萄,“伊斯坎德尔走之前,还特意跟我说,一定要把画像安全送到,回来就和我喝最烈的葡萄酿。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三年前的冬天,伊斯坎德尔从大都送完驿信,往甘州回赶。路过黑沙岭时,突然遭遇了特大沙暴。沙暴来得又快又猛,瞬间就淹没了道路,伊斯坎德尔的骆驼受惊跑散了,他自己也被风沙吹得站不稳。同行的驿卒后来回忆说,当时伊斯坎德尔怀里紧紧抱着驿信袋,里面装着小远的画像,还有那个张阿福和他一起做的平安符,他一边往风沙小的地方跑,一边喊着 “阿福还在等我”,可最后还是被流沙掩埋了。等沙暴过去,同行的驿卒在流沙里找了好久,只找到了他的驿信袋、半串葡萄,还有那个染了沙尘的平安符,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从那以后,张阿福就像变了个人。他依旧每天酿葡萄酿,却再也没开怀笑过;他依旧每天擦拭酒坛,却总会在擦到挂着平安符的那只时,停下来摩挲着符上的葡萄花,久久不语;他在酒肆后院种上了伊斯坎德尔带来的葡萄种子,盼着葡萄藤能早日结果,盼着伊斯坎德尔能回来看看。

“我每天都酿一碗葡萄酿放在窗边,想着伊斯坎德尔要是回来了,就能第一时间喝到;我每天都去后院看看葡萄藤,摸一摸这个平安符,想着他要是能看到,也能知道我没忘咱们的约定,没忘咱们一起做的平安符。” 张阿福说着,从酒坛上取下那个红色的平安符,符上的葡萄花已经有些褪色,却依旧能看出针脚的细密,“这是咱们一起做的平安符,他走后,我就一直挂在酒坛上,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陈墨看着那个平安符,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葡萄花和驼铃结,能感受到布料里残留的温度,仿佛还能看到张阿福和伊斯坎德尔在油灯下缝制平安符的样子 —— 两人低着头,偶尔对视一笑,油灯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温暖而明亮。他心里酸酸的,突然明白,张阿福和伊斯坎德尔的友情,早已超越了地域和语言的隔阂,藏在平安符的针脚里,藏在葡萄酿的酒香里,藏在每一个彼此牵挂的日子里。

“老伯,” 陈墨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了,“我在泉州港、杭州、大都时,曾见过魂魄缠在珍视的物件上显形。伊斯坎德尔大哥最珍视的,不就是您、这葡萄酿、这平安符和约定吗?说不定他的魂魄,就缠在这银汤勺、葡萄酿和平安符里,等着有人帮他完成心愿。”

张阿福身子一震,手里的平安符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握紧,声音带着颤抖:“真的吗?伊斯坎德尔他…… 真的还在?”

陈墨点点头,拿起那把银汤勺:“老伯,您把勺子借我,我试着找找伊斯坎德尔大哥的念想。”

张阿福赶紧把勺子递给陈墨,眼里满是期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陈墨握着银汤勺,跟着张阿福往酒肆后院走。后院里种着几株葡萄藤,藤上还没有结果,只有几片嫩绿的叶子在风沙中轻轻摇晃。走到一个旧驼鞍旁时,银汤勺突然泛出红色光晕,这次光晕里映出的,是驼鞍下的一个布包,布包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 是一包葡萄种子!

“是伊斯坎德尔大哥的葡萄种子!” 陈墨激动地叫出声。他赶紧蹲下身,在驼鞍下摸索,果然摸到了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包饱满的葡萄种子,种子袋上用波斯文和汉文写着一行字,字迹爽朗有力:“给阿福,种出波斯的葡萄,等我回来一起喝酿”。

陈墨握着种子袋,心里一阵发酸。他能想象到,伊斯坎德尔在送驿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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