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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林净和初出樊笼,沈嬷嬷慢语轻人

“你许了她多少银两?”

“一千五百两。”

林净和耷拉着眉眼,有些气闷:“这人真是贪得无厌,你怎也不与她理论些个,却要做这个冤大头。”

“行户人家,只有贱买,没有贱卖。又不是出不起,与她理论个甚么?白白落了身价。”他浑不在意,拢起她的一双素手,“况且若能与你厮守,这也不算许多了。”

“大人……”她双目莹然而湿,声音也哽住了。

“好了,”他温言道:“我还未来过你这东菊院,带我转转罢!”说罢便起身朝西屋踱去。

甫一进屋,只见一几一塌一琵琶,西墙博古架上摆着几本书并一些古朴玩器,另一侧挂了幅山水樵图。陈设清寒雅致,令人心骨俱冷。

宋鼎元随手翻着博古架上的书册,口中赞道:“你这屋竟无一丝闺阁气,倒像是个幽士了。”

林净和睨了他一眼,“甚么叫闺阁气?说的好似只有你们男子才有百种性情,千样喜好,我们女子就该是泥胎木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闻言,他放下手中书册,踱至她跟前,俯身笑道:“夸你倒夸出一堆的不是来。”

“哎呀!”她用帕子轻掩檀口,“怎的把心里话倒出来了。”说着狡黠的朝他眨眨眼。

宋鼎元朗声大笑,复携手往卧室走去。斗柏楠木床上挂着月白纱帐,搁青色锦带银钩系着。窗下一斑竹凉榻,塌上有一小几,上面置一博山香炉,几样香具。

北面是妆台,一旁挂着幅墨菊图,上有词两句:“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他驻足细观,颔首道:“岩壑这阙词,舒朗中又透着凄黯,倒合了这画的意境。”

林净和不言语,却几步上前将画轴摘下,宋鼎元忙问,“这又是何故?”

她一边卷着画轴一边道:“当时身如浮萍,前路黯淡,自然凄切。如今我有了大人,便与那时心境不符了。”

“哦?”宋鼎元剑眉一挑:“那此刻是何心境?”

林净和甜甜一笑:“自然是又歌又舞又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目闪双星,映着窗外一弯新月,分外清华。

他有些发怔,只觉得心尖麻酥酥的,连带着四肢也绵软起来。那双在官场和风月场上浸润的眼睛难得露出了少年人的清澈。

玉宇澄清,窗槦内,一对青衣红袖剪烛密语,爱笃情挚,自是倾不完的积愫,诉不尽的衷肠。

待宋鼎元归去,已是宵漏沉沉。林净和将他送至月亮门处,二人挽手牵裾,依依惜别。

见那衣袍隐入甬道的转角,又听见大门开合的声音,她倚在墙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奉承人也是件苦差事。

“妹妹不开心么?”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我靠!”林净和一下跳起来,吓得险些丧魂荡魄。颤巍巍的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始作俑者正坐在墙头,荡着两条腿,若无其事的看着她。

她捂着狂跳的心口,杏眼圆睁,低低喝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倒在这里装神弄鬼,唬我一跳!”

崔护随口道:“蝉扰的人心烦,出来散散步。你刚刚说的什么话?”

“没什么,被你吓得胡言乱语而已。”林净和睥睨着他,冷声道:“原来哥哥平日喜欢在墙头散步,难不成是摩勒转世的?”

“也许吧!”他口中随意敷衍着,从墙上一跃而下,又掸了掸衣袍上的浮尘。

“没想到你酒量不错,身手也利落的紧。”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妹妹最近总是让我惊讶。”

她总觉得崔护话里有话,令人心惊。定了定神,笑道,“酒我并不曾喝,只醉了池塘的鱼儿。那李二郎本就生的瘦弱,又是个被酒色掏虚的,我受惊之下侥幸得手,不知哪里值得哥哥惊讶了?”

崔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妹妹口齿也较以往伶俐许多。”

“我不过据实而言,又不是在强辩。”说着举起帕子打了个哈欠,“哥哥若是无事,妹妹去歇息了。”转身欲走。

“得偿所愿,妹妹似乎并不十分快活。”

林净和脚步一顿,背对着他,声音飘渺:“不过是从一烂泥塘里挑了块稍干的地儿落脚,有甚好快活的?”

说着忽又回眸,朝他嫣然一笑:“不过还是要谢谢哥哥助我如愿。”

崔护将她眉间的转瞬而去的惨淡看得分明。垂头碾着脚下的石子,半晌方道:“妹妹客气了。”

一时无言,耳中只剩下聒噪的蝉鸣,林净和指尖绕着帕子,正欲作别,又听他问道,“何时出门?”

“就在这两日了。”她答道,忽有半真半假的睨着他笑问,“他日我若所托非人,不知哥哥肯不肯收留我这便宜妹妹?”

他专注的碾着脚下石子,并不应声。

“我不过与你说笑的,哥哥连句口头的客套话也不愿说么?”林净和轻瞥他一眼,“这样半点不识情知趣的鲁男子做派,以后可讨不到媳妇的。”

他抬眼深深看她,低笑一声:“妹妹这样可人知意,我自是求之不得。”

她一噎,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后日要入营了。”他突然道。

林净和甜甜一笑:“我祝哥哥刀枪皆不近身,建式遏之功,他日升官晋爵,登台拜将。”

他撩起眼帘,目光沉沉:“我祝妹妹所愿皆成,他日凤翥鸾翔,五花诰,七香车,直上青云。”

两人神色平淡从容,目光在空中一触即分。

回了房,林净和已困的眼皮打架,见红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打点起精神:“红藜,你过来。”

红藜面上一紧,疾步走近,“姑娘有甚吩咐?”

她拉起红藜的手:“我二人打小便在一块,我把你看做姐妹一样,你心中有何打算但说无妨。”

红藜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哽咽道:“婢子还想伺候姑娘,求您将婢子带走吧!”

自从得知宋大人要给林净和赎身,红藜便终日惶惶。那崔裁缝见她出落得愈发清秀,私下每每拿言语调戏,只因菊痕是家里的摇钱树,心中忌惮,才不敢行事。若是姑娘不在了,红藜想想就觉遍体生寒。

林净和扶她起来,神色郑重,“我可以带着你,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宋大人是个风流人物,门第又高,听说大户人家的内宅手段也是极厉害的。故此,这一去,也算不上甚么通天坦途。将来是好是歹,我心中也没数,你可要想好。”

“婢子不怕。”红藜想也不想就握着林净和的手,连连点头,“无论是何境地,婢子都陪着姑娘。”

“嗯~”林净和眼眶一酸,红藜给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丝暖意。纵察觉她来历蹊跷也不声张,反而不厌其烦的解答她所有的疑惑,默默支持她做出的任何决定。

她拍拍红藜的手:“这腌臢地方,我也不想你留下。你我都是孤苦无依的,就互相做个伴罢!”

次日,隅中时候,宋鼎元便着人带了银子过来。尤氏见了那雪花似的好银,喜之不胜,一封封兑好,文楷寻了当地牌头小甲与尤氏去衙门办了脱籍文书。

林净和与文楷说了红藜之事,尤氏本想把红藜留下收做个粉头,被文楷软硬兼施的几句言语说的歇了心,只得咬牙多索了八十两银,恨恨放人。

因有御史大人的保书,户房的小吏分外殷勤,不肖半刻便办妥了。于是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回了崔家。

林净和已提前收好了箱笼,也不过是些妆匣首饰,衣裳被褥之类。因着尤氏搜刮的紧,原主在这上又是个老实头儿,因而并没积攒下什么私房,主仆两个的东西装了一个皮箱还有富余。

临别之际,尤氏半真半假的嚎了一回,崔裁缝在一旁相劝,又絮絮嘱咐林净和好好侍奉宋大人,没事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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