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缠山郭,残阳浸柴扉。
慕瑜回到家,看见妻子正坐在灶台前添柴,鬓边的碎发轻晃,他刚放下肩头的柴捆,就见她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粥走过来。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晚?我留了你最爱吃的腌萝卜。”
他接过碗的手顿了顿,喉间发紧,摸不清妻子郁娘的心思。
前些天两个人一直都处于冷淡期,期间争吵爆发,郁娘狠狠地打了他一次,好几天没有回来,今日却突然又恢复了这般模样,慕瑜到底有些不适应。
“阿瑜,”郁娘忽然凑过来,眼底闪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狂热光亮,语气很快,“我找到真神了,祂说能让我们摆脱这穷山恶水,永远过好日子。”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只要照祂说的做,献祭一个人……那个北边小郑家的丫头,献祭之后,咱们就能飞升。”
慕瑜手里的粥碗没端住砸在地上,热粥溅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郁娘那张陌生的脸,抵制道:“郁娘,你说什么胡话!什么献祭?那分明是邪教!你用一条无辜的性命去换吗?”
郁娘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他的反应刺痛,声音陡然尖锐道:“你不懂!你只知道守着这破村子!真神会庇佑我的,倒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该给我铺路!”
她疯了一样、砸碎东西、抓起灶台上的柴刀。
“谁拦我,谁就去死!”
那一刻,慕瑜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消散,只剩下郁娘眼中陌生的疯狂,他愣住。
“郁娘……”他忍着喉咙里的恨意道。
“使者说了,献祭是为了更好的将来!我已经跟使者保证了今晚就献祭,谁也别想拦我!”
“郁娘!你住手!”慕瑜红了眼。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东西摔碎的声响。
郁娘动作一顿,脸上露出狂热的笑:“是使者来了!他们来帮我了!”
她往外冲,慕瑜紧随其后追出院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冰凉。
村里好几户人家的屋子都冒着黑烟,十几个穿着破烂道袍的人举着刀棍,正逼着村民跪在地上,其中几个信徒像郁娘一样红着眼,嘴里喊着一些疯话。
“把你们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最亲近的人都交出来!献给真神”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使者站在土坡上嘶吼。
慕瑜记得,那正是当初蛊惑郁娘的人。之前他来过村子一会,和郁娘喝了几杯茶,不知说了些什么,郁娘回来就和疯了一样。
郁娘在混乱中把郑家的女娃拽了出来,美其名曰保护她,实则立刻把娃推到使者面前。
“使者!我把她献出来!求真神带我们飞升!”
使者瞥了眼娃,阴恻恻地笑:“光一个娃不够!想要让真神满意,要将这村子的‘地气’所有村民都绑到槐树下,连同他们的牲畜、粮食一起烧了,这才是最诚心的献祭!”
话音刚落,郁娘就和其他使者一起去,顿时,哭喊声,打砸声瞬间响彻村子。
慕瑜红着眼冲上去,死死抱住郁娘的腰,将她往回拽,恳请道:“那是郑家的亲骨肉!郁娘,你看看她!她在哭啊!”
郁娘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反手用指甲抓挠着慕瑜的脸,嘶吼道:“别用这凡俗的亲情绊我!真神在等我献祭!等我飞升了,有的是好日子!”她猛地挣脱开来,踹开慕瑜。
慕瑜目眦欲裂倒在地上,眼看着一面刀就要砍到他身上,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那是镇上的衙役来了。
原来,是当时邻村的人看到这边冒烟,赶紧去镇上报了官,那些使者见势不妙,就立马带信徒走了,郁娘听到指令,毫不犹豫地跟着使者往山深处跑,再也没有回来过。
炊烟散尽,家园残破,爱人叛离。
回忆结束,慕瑜放下杯子,紧张地捏着手心。
故尘染听完他的叙述,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的木盒,转身便抬脚往外走。
“等等!”慕瑜猛地起身,追问道,“大概要多久……”
“不知道。”她散漫道,耸耸肩,过了一会她又改了口,“到时候我再来,你歇着吧。”
故尘染走了。
回忆往事而极度悲伤,导致慕瑜有些站不稳,好在及时扶住了桌角,他眼尾泛红,刚刚是强撑着没有把情绪表达出来,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露出丑态,不好,他用衣袖沾了下眼尾。
郁娘,你可知你走后,我日夜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恨你被邪念蒙蔽,更恨自己未能将你拉回正途。慕瑜闭了闭眼。
屋里安静了一会,忽而又传来一阵瓷具被打落的声音。
“郁娘,我可恨死你了。”
故尘染出了院子,隐约有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她面无表情地瞥了看旁边的大树,,枝叶摇曳间并无异常。她走到僻静处静立了片刻,随即转过身。
江暮正抱着拳单膝跪在地上。
“何时来此?”
“回阁主,昨夜。”
“仅你一人?”
“是。”
“账本呢?”
“已派人送往阁中,想必此刻已然送到。”
她拍了拍面前人的肩,眯了眯眼,悠闲道:“你这次做的倒懂点事儿了,知道不弄的那么兴师动众。”
江暮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明天就回城,你打点好一切,本座与他同行到底还是不方便。”
“是,属下遵命。”
江暮已经准备走了,故尘染又突然间想到些什么,拦道:“那位救下的姑娘怎么样了?”
那姑娘的仇故尘染可还没帮她报呢,自己行踪不明这么多天说不定已经寒了人家的心。
“也已经让人,护送,先暂住万尊阁了。”
挥手让江暮退下后,故尘染慢慢往回走,心里正盘算着账本该怎么处理,自己同故寒赋一起失踪的消息肯定到夜楠那个疯子耳朵里了,她才懒得去解释,所以不能见夜楠,先暂且避开。
再就是让故寒赋了,何况这事本就是由他和上官沭负责。
她刚理清头绪,伸了个懒腰,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嘛?”她惊呼道。
他玉冠束发,几缕发丝垂在额头两侧,微微扬起,眉目柔情,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他……你们万尊阁……势力当真很强大吗?”他不自在地一问。
故尘染心下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大不大的,我也不清楚,就那样呗,江湖上有点名号的地方。”
不知何时,他走近她。
他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故尘染清楚地看见了。
他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流连,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描摹感,几乎将她圈在怀里,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轻声说:“阿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只是,哥哥总怕,你飞远了,就忘了回头,忘了……还有哥哥在。”他克制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也好。”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又松开。
故尘染有些懵,这家伙说什么呢?不过在激烈思考后,她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哥看起来是个妹控。
然后,她就露出了鄙视的表情……倒下大拇指。
故寒赋:“……”
一行人于午后启程回城。在这乡间,银钱与粮食同等重要,多亏故尘染备足了粮草,临行前还分给了村里每户人家。她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两只玉镯,赠予了照料过他们的老婆婆,这才安心出发。
回去的路上故尘染也一直在打点阁中事物,一刻也不停歇过,直到和故寒赋分道时才回神。
“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哥哥说的。”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勒转马头,朝着万尊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故尘染马不停蹄地回了万尊阁,把姜淮望安顿好,上了五楼,小厮刚添好茶,她就一饮而尽了,喝完一杯茶,她似乎也知道了什么了,唤了那位姑娘来。
姑娘上了楼,她直接开门见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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