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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不是校友

每次模考结束路过讲台,都能瞥见一体机上被暂停的电影画面。

往往在晚自习还没开始前,就会提前找好电影连进度条都拉到点开直接能看的位置,以防到了放学时间还看不完。

当然如果提前看完电影并且班主任没到班还可以继续看别的,所以除了电影还会提前存好其他页面备选。

总之一分一秒不能浪费。

江今澄对晚自习浪费时间找电影这事倒没什么感受,反正晚自习留给他们自娱自乐,不用学习上面就是放广告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考完一模不放假,连上到除夕前一天。因为这次和其他地级市联考,除了上课各科老师都泡在办公室阅卷。

故而到了教室一开口,就是实时批卷转播。

“十六题有那么难吗?第三问你不会就算了,第二问也不会。那轨迹脑子想不出来你就画啊,你不画你怎么知道。光秃秃写个解就开始往上默公式,留给谁算的,我看到全部零分。”

“早说了卷面整洁很重要,你句子再复杂单词再高级,我也得能看懂你写什么才能给分。”

“思辨思辨,平时练那么多上考场都忘了,不思也不辩就在那当代青年。”

听两天下来,再六边形的人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踩了不给分的点。江今澄更是在不给分的点生了根,每拎出一个示例,她都怀疑是不是改到自己的了。

可一模出分又很慢,要全部汇总划出本科线特控线才能在前后门贴出成绩表。

边兰问了又问,江今澄祈祷又祈祷的一模,终于在一个放晴的午后贴了出来。

没带眼镜,她也不往前挤,回座位拿了眼镜直接往路寻的座位走。他是课代表和班主任关系也好,总能搞到多的成绩单。

“我看看我看看。”

补课期间学校管理松很多,大部分有电动车的人都会出去吃,和路寻玩的好的几个男生也不例外。现在还没打预备铃,他们都没回,江今澄能好好看看。

她习惯先扫一眼后几名,虽然考倒数的概率不大,但还是以防万一。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总会栽个大跟头。

上下几格都没有她的名字。

江今澄松了口气,她还是习惯在居中的区间看见自己。

“这已经赋过分了吗?”

“赋过了。我这是简版,有原始分那个大表在班主任那,每个班就一张,还没来得及复印。”

“行。”

江今澄应下,低头认真和零模比较每科成绩和排名。

后门开开关关,路寻也被人叫了出去,她没太在意,直到那扇门完全敞开,门外的人也被路寻扯到了门内。

他们动静实在大,江今澄闻声抬头,被拽进来那人却极快地别过脸退到门外,快步走开消失在江今澄视野中。

“温天南找你啊?”

她带了眼镜,怎么会认不出温天南。

“突然犯病,一模都出分了想起来和我探讨物理题。”

“那你们探讨怎么样?”

“谁知道是真探讨还是假探讨。”

这话似乎还有别的意思,江今澄只当没听出来,起身从路寻桌面一摞书最上面抽了本下来压住成绩单。

“看好了?”

“看好了,谢谢。”

“谈不上谢,你好好加油,我也好好加油。我们学政治的不比他们化学差什么。”

“诶,我可从来没觉得学政治低人一等。”

她是十四班唯一一个来学物生政。几乎每个选物生政的人,都是孤单一人,少有结伴。

上一届物生政没开班,是几个跑班的学长学姐考上很好的大学才有人往他们班转。至于他们的前途如何,还要看他们怎么走。

回家特意观察了下边兰心情如何江今澄才一一报出成绩。

边兰脸色没有很明显变化,毕竟她只是考回以往的水平,算什么进步呢。

“这不考挺好嘛,板个脸做什么,好成绩也得一点点学。等过年让你奶奶给你包个大红包。”

“得了吧,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钱。”

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更差了。

江今澄很想昂着头对边兰说,我下次肯定会考好,你就瞪个大眼等着瞧吧,莫欺少年穷。但没考好前,她还是习惯沉默。

其实边兰和江建明对她是一样的想法,只是表现出来完全相反。

无论考什么样,江建明都会站老爸相信你的立场,而边兰则根据情况川剧变脸,好时捧着她脸亲,差时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他们都在江今澄身上投注期待,也清楚她不可能如教过的天才般青云直上。一个乐观认为走哪算哪,一个悲观觉得她走不远。

江建明的乐观是对她的上限抱有期望,边兰的悲观是怕她跌破底线。而江今澄却始终贯彻中庸原则,不上不下。

如果从一开始,从小学她就是个差生。小升初按学区就读、中考花钱去重高借读,或许他们家很早就会死心,无论上限下限都不再抱有期待,而她也可以真正没有负担地努力。

可她偏偏是考上来的,那就奠定了她有这个能力的底色,此后无论怎样,都不能低于这条线。

许是第一届新高考开的头太好,学校对他们这届期待也很高,一直连上到除夕前一天才放假,江今澄都分不清这算是对他们好还是不好。

假期太短,发再多卷子也做不完,省里统一下发的寒假作业全部退了回去,每人都拿到退回的几十块钱。

江今澄准备用这笔钱请许松年喝奶茶。

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也没有午练,能好好睡一个很长的午觉。预备铃还没响,前门募地被人拉开。

一连几日放晴,吹进来的风也带着暖意,江今澄特意仰脸也没感受到那阵会让人清醒的冷风,拂面的依旧是想打瞌睡的空调暖风。

宣讲的。

只看打扮,就知来意。

此人赘述极多。在花花绿绿的ppt中穿插如何艰难拿到他们班宣讲名额和他的高中生活。

让心不在焉的江今澄终于注意他是结尾那段。

“学弟学妹们,咱现实点,整天盯着那几百名一两千名才能上的学校有什么意思。一本二本三本那都是本,985211它也是本,实实在在过好四年那才是好大学。”

掌声不知从何起,听到时江今澄已经跟着拍手了。这半年她听过太多心灵鸡汤,很励志也很振奋人心,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隔着心。

耳边掌声盖过空调吹风,拍手拍得人大脑放空江今澄忽然明白,是不真实。太完美的东西会产生虚假感,有阴晴圆缺才让人感到安心。

一中允许带手机后班内很多人带手机平板看网课,但边兰依旧不许她非假期碰手机。

江今澄买了奶茶却没法提前知道许松年在不在家,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敲门。

敲了几下没听到有人走动。

江今澄把自己那杯拿出来,封好保温袋放在靠墙那侧,打算上楼拿到给他发个消息。

楼道感应灯又不亮,她俯身头凑得很近找锁孔在哪,钥匙还没插进去就听到有转门把手的声音。

有人帮她开门。

江今澄往后退了点等着进门。

时间对,地点对,人不对。

“哥?”

边缘无视她的困惑,伸手抢过她的热奶茶。

“来都来了,你说,还请我喝奶茶,快进来快进来。”

客厅本就不大,多了五个人,这下连她进卧室都要侧身。厨房的推拉门左一下右一下推着,油烟味倒是一直没断,飘得江今澄屋内也染了味道。

“你怎么在我家?”

“吃饭啊。马上除夕了一起吃个饭。”

“明天不是才除夕,为什么不一起去姥姥家过?”

姥姥姥爷都不喜欢住商品房,觉得压抑拘束,不如自建房能溜达溜达,所以也甚少来市区和他们一起吃饭。

“你舅带他们体检,报告没出完就没走。你家桌子大,适合吃饭。”

还真是朴素的理由。

江今澄吸了口奶茶拿起放在书堆最上面的手机解锁。

【敲门你不在家,请你的奶茶放在消防箱旁边,记得拿】

没有回复。

刚熄屏边缘就凑上来,她差点被没嚼完的珍珠噎住。

“干嘛?”

“给谁发消息呢?”

“个人隐私,不方便回应。”

“就你还隐私。”

边缘不满地坐了回去低头开始刷他的手机。

菜还没上齐,舅舅来叫他们俩上桌吃饭。他们家灶台只能放两个锅,再多人围着也没用,只能边吃边炒。

边缘拔了充电器揣上手机就走,但江今澄还没有解锁在饭桌上看手机的权限。

已经过了六点,许松年还没有回她消息,犹豫要不要再给他发条消息,一条白框弹了出来。

【许松年:奶茶我收到了,下午去菜市场打完肉馅又和我爸妈包饺子,没来及看手机】

【没事,我们家今天也包饺子】

【我妈叫我吃饭了,等我吃完和你说】

边兰这人确实好面,舅舅叫她吃饭晚了会儿没来,就这样一直喊她,商场四楼叫号的机器都没这么频繁。

【许松年:听见阿姨叫你了,你们家来亲戚了吗,听着很多人】

【我哥一家还有我姥姥姥爷,待会说,我妈一直叫我】

“江今澄!江今澄!该吃饭时候你不吃,还得我亲自去请你啊,赶紧给我滚出来。”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吗。”

大年大节的,边兰不会真的和她计较,傻笑会儿也就过去了。

每年固定的发言环节又总结到她身上,今年终于不是什么向你哥看齐之类的话。

“以前不觉时间过得快,现在一看今今也马上高考了。其实平平淡淡一辈子就挺好,有什么没有什么坦然接受……”

话题一旦和人生接轨,那感悟就多了起来,也轮不到小辈开口。

不用别人帮她搭话,她也不用主动搭话,吃着边兰夹来的河虾都没以往那么扎嘴。

“喜成这样,你姥爷讲这话合你心意了?”

边缘抿了口橙汁问她。

“深得我心。”

江今澄举起不透明塑料杯和边缘的轻轻碰了下,声音轻却脆,独立于大人的饭桌外,割出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待会放烟花吧,我买了好多在你舅后备箱里。”

“嗯。行,不,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

太脱口而出的话让她不得不找个理由好好解释。

“怪冷的,下次吧,还黑漆漆,万一有人贩子怎么办。”

主要是她也约了许松年今天放烟花。

“你跟我走一起谁拐你。”

江今澄没接话,话题也就断了。最后一道热菜上桌,大人在白汽中聊租地给别人种不如自己种,她从香菜堆里夹了块鱼肉。

“你是不是想和许松年一起放?”

陡然拉近的距离迫使她正视边缘。

她近视,边缘也近视。两个人近视的人不带眼镜情况下很不容易对视。许是他们距离太近,又或者是恰好找准了角度。

江今澄被看得想要别开视线又忍住看了回去。

“没有。”

语速很快又仓促的回答。

她扭过头,边缘也达成目的,嘴角不自觉挂着笑。

“哦,那我不叫他了。”

?完全出于意料的回答。

“本来想叫他一起,你不想就算了。”

“你叫呗,我没说不能一起。”

“那我给他发个消息。”

夹过来那块鱼肉已经冷了,江今澄正过身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在考虑吃什么,想了许久,筷子还是靠在碗壁。

“他说吃完饭一起。”

“行。”

江今澄重新夹了筷鱼肉,没偏头对边缘讲话。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叫他?”

“咱俩什么关系,血浓于水,那肯定不能有外人掺和。”

“但你刚刚不是不想和我一起放?”

“我拒绝的不是你,是这个时间它有点晚了,天气也冷。”

桌上中央摆着砂锅,砂锅内羊肉汤少了大半,涌上来的白汽也仅限沿边那一圈。

“喝不,冷了不好喝。”

江今澄招呼边缘。

“不喝。不过许松年也不是外人,你俩也算得上校友,可以一起。”

“校友?”

她和许松年有这么不熟吗?只能算得上校友。一中每年毕业生那么多,怎么能是一样的交情。

“你俩不算校友算什么?”

边缘渐渐敛了笑意。

“应该算朋友吧,我们是朋友。”

“行,你俩朋友。”

边缘略有咬牙切齿地扭过头去。

“干嘛,只许你俩是朋友,我们不能当朋友?”

“没这意思。”

江今澄吃得差不多准备缓会儿去放烟花,停筷比她早看了半天手机的边缘忽然熄屏拿起筷子一顿猛吃。

“你不是吃饱了吗?”

“又饿了,再吃点。”

“许松年吃好没,你吃快点,你别让人家等你。”

江今澄一只脚已经从塑料凳横档移下来,刚踩上白瓷砖要起身,夹了块标准排骨的边缘皱着眉头茫然地开口:“找他干什么?”

有时真的恨没有二十四小时收音设备,和边缘讲话一大半时间都在拉扯到底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放烟花。”

“哦,烟花啊,我没给他发消息,骗你玩的。”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你有意思吗?”

大人还在桌上,她这些话不能被听到,只能压低声音讲话。

“逗你玩呢,你看你又急。发过消息了,这就去,我吃好就去。”

江今澄不想搭理他,闷头进了卧室。

脱掉校服裤换上加绒米色阔腿裤,也脱掉那身专为能套进校服一直没扔的丑羽绒服。

换好衣服再回头看那些被她随意搭在椅背的丑衣服,江今澄发现校服确实包容性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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