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语非气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能去陈如潮父亲的公司上班,能去陈家吃饭谈笑,能说完全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动不动拿童兆阳说事,你从不反省自己。”
真要挑一个人的毛病,还怕找不到借口吗?公司里那些想和他眉来眼去的女工,一砖头砸下去能砸中三个,情书他确实是没收,但她照样可以说,他就是知道那些女工爱看他汗流浃背露胳膊露腿的样子,才非要把网球活动办到公司里去,被人围着喝彩的时候,心里指不定多美呢,这不就是孔雀开屏招蜂引蝶?就算他解释这是学习国外企业的团队文化建设,不止网球,还有篮球和足球等其他竞赛,她也可以据不相信,反过来对他冷嘲热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被人喜欢就是他不够干净。
人若总是被这样猜忌,不是被流言压垮,就是陷入自我怀疑,她实在受够了,一把推开莫道言,不管他会不会冻死,坚决不再与他同床。
莫道言自知点了火,却不知如何收场,和佟语非的每次交流,都像一条线上的两个箭头,看似在讨论同一层面的问题,却各自朝着相反的反向延伸,沟通非但没能拉近距离,反而让隔阂越来越深,照这样下去,离婚倒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或许他该学学那对寻常的中年夫妻,跟她聊聊电影与音乐,讨论哪家面馆的汤头更鲜,哪家的牛轧糖不粘牙,适合带给奶奶尝尝……
沉浸于这些琐碎的温暖之中,生活会不会更轻松些?
他明明最怕麻烦,对许多事都能装聋作哑,偏偏对她,一字一句都要计较。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无可挽回地恶化下去。
佟语非依旧照料着他的起居,但脸上结了一层冰,连个笑脸都不给了,那姿态不像妻子照顾丈夫,倒像肇事者的家属在对受害者的清还,只有责任,没有情分。
早上他赖床时,听见邻居大姐压着嗓子问:“他动手打你了吧?”她说了“没有打”,大姐以为她在包庇他,坚持认为他动用暴力了,“看你眼睛红的,哭的吧?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被打了千万别忍气吞声,去娘家搬救兵,去妇联,去派出所,去他们单位,找能给你做主的人,男人打女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姑息啊,实在找不到人,路边花钱雇两个建筑工人,也能唬唬他。”出完馊主意,又大谈择偶经,“找男人要擦亮眼睛,不能只看模样歹好,得看会不会疼人,你那男人光好看有啥用啊,冷眉冷眼的,看着就是不会好好过日子的。”
她全程只说了两句“他不打人”,任大姐把他贬得一文不名,半句美言都不肯多说。
起床后,护士过来更换输液药,他要去上厕所,央她过来扶,她凉凉抛来一句:“伤的肚子,腿又没断。”
他辩称:“十指都能连着心,肚子连着五脏六腑呢。”
男厕所在走廊最右边的尽头,他从下床就把全身重量压在了她肩膀上,她走得很慢,他配合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挪,一点儿不急着上厕所,倒像大病初愈的人在练习走路。下巴悬在她的发顶,她昨晚在消毒水的病房里泡了一夜,又没带化妆品,洗了脸素面朝天,头发说不上香,但也不难闻,脸部皮肤清莹秀澈,比上了妆更接近天然雕饰的出水芙蓉。
六七点钟的太阳光呈偏冷的橘黄色,洒在这朵芙蓉花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柔美。
靠近楼道口时,她支撑不住,喘着气靠在了墙上,他摸着墙面,潮湿又阴冷,便把她拉进了怀里靠着,然后三两步转进楼道里,紧紧抱住了她,佟语非起初还徒然地挣揣,渐渐却似被阳光普照的夜雪,融化在他怀里。
一束光从排气口的扇叶里射进来,浮尘在光柱里忽聚忽散地飘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她:“离婚的事再缓缓,所有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再给我点时间。”他拿起她的手,往脸上掴了一掌,最后自嘲地笑,“我不是总这样。”
她脸上浮着一丝疑虑,但很快就散开了:“你从我这里要的,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寻常的需求,而我能给予的,任何女人都能给,你过惯了径情直遂的日子,很少被拒绝过,才会对我提离婚耿耿于怀,留住我也不过为了证明从不失手,其实何必呢?若觉得折了面子,离婚由你来提也一样。咱俩的婚事本就是个短暂合作,对你没有任何加成,还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不如就此了结,对彼此都好。”
“你给的别人当然给不了,导致你有这样的认知,是我失职没做好,那么你呢?工会代表来家里那天,为什么那么做?是要给我留念想,还是留给自己的?”没等她给出解释,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她挣脱,“我还能重新爱你吗?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爱你,好不好?”
他的眼神澄明,削去了所有尖刺,只剩下最赤诚的恳求,像一只被大雨淋得湿透的小狗,可怜巴巴得让人心软。
她有些不适应:“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等你好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每住一次院就跟人表白一次,后院的火都快烧成山了,你说我不信你,可你又什么时候真正信过我?”他掌心滚烫,贴着她微凉的皮肤,灼得那一小片地方隐隐发烫,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佟语非,我已经无所求了,只想你回到我身边。”
“可我不想这样过了。”
“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这样过的。”
“谁给你的信心?”
“你。”
“但你给不了我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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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语非帮他打了份早餐,又要去忙了,今天她还有个重要采访。
走前,她塞给他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叠钱,数了数有三百多块,是这个月还他账的。
那大姐又向他投来可鄙的目光,像是在骂他不仅打老婆,还吃软饭。
他故意摆出一副人神共愤的嘴脸,扬声说:“人是老子的,钱也是老子的,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说完还恶狠狠地朝门口瞪了一眼,“我要让这娘们永生永世都给老子当牛做马。”
大姐低声唾骂:“天杀的狗男人!”
那些佟语非骂不出口的话,大姐替她骂了,他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却没有半点恼意。
佟语非刚走不久,陈如潮推门走了进来。
他那晚留院观察,都没告诉她,还是她早上查房时,在名单上瞥见那个不常见的名字,向接诊医生确认为腹腔刺伤后,才匆匆赶到病房,见他情况稳定,她噗通乱跳的心才稍稍平静。
对此,她颇有怨言:“住院都不跟我说一声?把我当外人是不是?”
碗里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莫道言的表情:“你一个妇科大夫,我找你合适吗?”
陈如潮哼了一声,抿紧了唇,他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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