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内，熊衍静静注视着对面苍老的男人，眼中毫无波澜。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父亲的模样。

男人鬓边白发丛生，连口周的胡子都泛着白，整张脸都像是泡了水又晒干、还被字迹晕出墨色皱巴巴的纸。

熊衍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地控诉他，说他是如何害惨了自己和母亲。但此时此刻，他异常地平静，看着对面的熊勇刚神色不断变化。从最初的不屑戏谑，逐渐气愤，甚至主动出言挑衅。

然而熊衍最后只弯弯唇，真心实意道：“没有你，我们真的过得很好。”

熊勇刚顿时气急败坏，指着熊衍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此时也不管熊衍是自己的儿子，总之是把他女朋友、母亲以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情绪激动的熊勇刚已经被警察按到了桌板上。

他口中却仍不放过熊衍，声称等他出来一定要报复，杀光熊衍的全家。

熊衍走出派出所，心情无比畅快，就连再寻常不过的蓝天在他眼里都澄澈得像蓝宝石。他总算是摆脱了如影随形三十多年的噩梦，市里单位最近也联系了他，说让他来办手续，过完年就能入职了。

正如花绘所言，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其实小时候的熊衍梦想是成为一名警察，因为在无数次暴力发生时，他都希望着有警察能从天而降保护他和妈妈。

初中的时候，熊衍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警察。熊勇刚早年小偷小摸，是有案底在的，那时小小的少年万分绝望，像是个失去信仰的可怜虫。

可以说，熊衍能有今天，全靠的是自己。

他靠自己多年来的见义勇为，靠着保护花绘的那两刀成功证明了自己，破格获得了参军入伍的机会。

虽然没有参加高考是他的遗憾，但他在部队也从未懈怠，参加了军考继续接受了几年教育。

他破釜沉舟，在逆境中杀出一条光明之路，让不可能成为了可能。

只是，如果不是高中遇见了花绘，熊衍可能只会考一个普通的体校，毕业后就找个普通的工作。

是花绘给了自卑的他信心和希望，让他窥见另一个世界的光亮，更让他生出想要靠近、融入的心思。但是这么好的人，熊衍不能继续拖累她。

熊衍抬眼，看见花绘正等在不远处。

已经是初冬，只有站在阳光下才能感到弱弱的暖意。花绘一身米灰色的披肩大衣，像是光中的仙子，纯洁无瑕。而及腰的波浪卷长发又随着她的行动飘逸在空中，为她添了许多风情。

熊衍宽肩窄腰，大长腿几步就跨到了花绘身边。

花绘看男人神态自若、并无郁色，她也松了口气。她上前环住熊衍的手臂，温声道：“走吧，回家。”

“其实你的身材可以去当人体模特。”花绘坐在副驾驶上，盯着熊衍放不下的长腿，想一出。

熊衍摇摇头，“要是被别人一直盯着，我会很尴尬的。”他说得认真，花绘居然也就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她勾了勾唇，“那我来画。”

熊衍在这个小县城应该也住不了多久，唐素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着儿子一起去市里，最近她舍不得自己的老姐妹就又住了回去。

那房子，便由着二人闹。

熊衍帮着花绘把画架和需要用的画具都拿了上来。男人还是不知所措，锋利硬朗的脸庞也更加紧绷，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真画啊？”

“这么好的画人体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花绘眼里全是对创作的欲望，熊衍也只好干脆利落地脱了衣服。

只是厚重的衣物层层剥落，花绘还没有叫停的意思。

熊衍僵直在原地，紧紧拽着自己最后的裤子，他不可思议，“这也要脱啊。”

“你可以搜搜人体模特是脱到什么地步。”花绘看到熊衍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绷直了，笑得前俯后仰。

但看到那两处陈旧的伤疤，花绘的内心还是沉重不已，连眸光都暗了暗。

“还笑。”熊衍几乎是恶狠狠道，“花大画家见过的人体模特可不少吧。”

花绘撑着头，歪着脑袋看他，“就像是医生治病一样，你怎么还吃醋啦。”她语气慢悠悠的，清甜的嗓音犹带着撒娇语调，像是刻意在熊衍的心上挠痒痒。

男人只觉□□焚身。

面前的是花绘，而花绘正一手持笔准备作画，正同他曾经的回忆及梦境中的画面一样。熊衍蹙眉背过身去，莫名有种亵渎神灵的感觉。

花绘放轻脚步走到熊衍身后，伸手环住了男人紧实的腰腹，她微微仰头，就能看见怀中人宽阔而坚硬的背肌，“那先付报酬吧。”

不是花绘情人眼里出西施，熊衍的身材是真的没话说，没有经过精心锻炼雕琢，每一块儿肌肉都恰到好处。在配上小麦色的皮肤，力量感和荷尔蒙都悄然外露，散发出难以言说的魅力。

熊衍身体滚烫的就像是个大暖炉，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颇具磁性，“怎么付？”

“你想怎么付？”花绘转到男人面前，埋进他怀里，某处僵硬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虽然都快习惯了，但每每见到那巨大的尺寸都让花绘一阵发怵。

他们二人最近回到了刚确认关系时的相处模式，姜乐之前送来的一大盒套子都快要用完了。

“你画一副人体需要多久？”熊衍将她捞了起来挂在自己腰上，花绘小声惊呼，但很快恢复镇定，至少是不用被凶器抵着了。

花绘垂了垂睫毛，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她谨慎回答，“最快一个小时。”

“胡说，”熊衍学以致用，腾出一只手举起手机一查，清晰的机械女声实时播报搜索结果，“专业画家人体素描平均用时2小时。”

“2个小时换2个小时。”熊衍言简意赅。

花绘看刚刚还含羞草似的男人，顿时不服气起来，她偏头查看查询结果，眼睛一亮伸手点了第三条。机械女声再次响起：“美院典型人体课程单幅耗时8-80个小时。”

熊衍不在乎她的挑衅，他是个十足的实干派。

多说无益，他毅然道：“试试。”

“试试就试试。”花绘笑着伏在他肩头。

—

次日一大早，熊衍就被花绘揪起来给扒/光了，花绘倒没舍得让他站太久，一个多小时就差不多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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