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树冠遮天蔽日,三人试图找寻其他馆生,可无论呼喊多久,愣是一句回音也没有。
仿若整间林子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温堇禾暗觉不妙,且不说眼下孤立无援,就连他们走的路也像特意安排好的一样。
无论走了多远,兜兜转转都会回到原地。
从原地离开时,裴因用短剑在一棵树上画了叉,可不知多少时辰过去,他们又见到了那个叉。
“好一个鬼打墙。”
温堇禾邪笑一声,仰头扫过四周,杂树丛生,荆棘密布,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绕在一起,悄无声息朝他们逼近。
她随手捏了个火诀,朝着藤蔓就烧了过去。
果然,藤蔓见火避如蛇蝎,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道。
温堇禾走在前头开路,越往前越发荒凉,像是从春夏走到了冬秋。
树木皆是光秃秃一片,草叶凋敝,零落成泥。
而在前路歪七扭八地堆满了骸骨,仔细分辨可以看清是属于人的骷髅。
一堆残破的黄纸散落在骸骨四周,温堇禾捡起一张,只见上面是鲜血画就的镇妖符。
血迹早已干涸,暗得发黑,皱巴巴缩成一团,稍一揉搓就能撕成两半。
她蹲下身看着骸骨上披着的道士服,手边还搁着收妖的法器,只是碎成了两半,早已是破烂一具。
“这些人生前大概是捉妖师,被困于此地而死。”温堇禾捏起法器的一角,试图搜寻微薄妖气,却一无所获,“此妖道行不浅,小心为上。”
徐青屏听后吓得躲在裴因身后,有如惊弓之鸟般怯怯地望向四周。
温堇禾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却忽然嗅到一股酸腐的味道。她抬头望去,四周浓雾般的瘴气如浪潮般疾速朝他们涌来。
而就在浓雾吞没他们之时,温堇禾大喊一声。
“快屏息!”
可为时晚矣,待她再抬头找寻二人的身影时,却皆已消失不见。
无奈之下,她只得捂着鼻子故技重施,从袖中捏出一张符纸再次掐火诀,可符纸却纹丝不动。
温堇禾不信邪,多次尝试无果后索性丢掉符纸,虚空画符,却仍是无济于事。
指尖流出的金光未等凝成符咒,就被浓雾吞吃得渣也不剩。
瘴气愈来愈浓,温堇禾的术法也莫名失效,周身无符咒护体,没撑几个呼吸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浑身刺痛像被碾过一般。
温堇禾挣扎着起身,发觉自己竟躺在以前的闺房中。可她并未感到安心,反而一股诡异之感涌上心头。
她忙跑向中堂,只见府中冷冷清清,每扇门上都贴着明黄缎的封条,中央用血色写着大大的“戮”字。
与九年前诛杀满门时一模一样。
温堇禾强稳心神,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嵌进皮肉,刺痛感强逼她冷静下来。
她记得自己在瘴气袭来后便不省人事,也就是说眼前的一切皆是幻境。
若是如此,那裴因与徐青屏如今又在何处?
时间紧迫,当务之急便是先寻到他们二人。容不得她犹疑半分,心一横便冲出府门。
彼时狂风呼啸,黑云压城,天地逼仄得只有条缝的空隙。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与常日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却爬满温堇禾全身,她看到每个人背后都趴着只狰狞的尸鬼,身形枯槁,流着涎液直盯着她笑。
可众人却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还疑惑地盯着这个站在街上手足无措,满脸惊恐的少年。
温堇禾抬手掐诀,想要赶走尸鬼,却感到丹田处一阵空虚,体内竟不见丝毫内力。
她自知是藤妖耍的心思,为了斩断一切威胁,在它编织的幻境中,将自己打造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真是拙劣的手段。
她一路疾奔来到按察司门前,恰好遇到穿着官服的裴因,正欲上马车。
温堇禾高喊一声,裴因循声回头,与她目光相接。
可那眼神却戒备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温堇禾顿住脚步,踌躇不敢上前。
眼前之人与她认识的裴因好像并非同一人。
就在迟疑的片刻,裴因乘着马车离去,一张麻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温堇禾走上前弯腰捡起,这是一张海捕文书,上面赫然画着萧如琢的脸。
一个大大的红叉打在他的画像上,上面写着“其罪当诛”。
她陡然愣在原地,攥着纸的手忍不住颤抖,一股咸腥哽住喉头。
就在这时,天地风云忽变,四周顿时昏黑如晦,无数尸鬼尖啸着穿透她的身体,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温堇禾眼前一黑,感到天旋地转,身边霎时出现挤挤挨挨的人群,嘈杂声不断。
她强撑着睁开眼皮,入目便是一个偌大的法坛,四周重兵把守,高位之上红紫官袍参差不齐,乌纱连成一片,看不清脸。
而在法坛中央绑着一个人,萧如琢。
萧如琢手脚皆套上了镣铐,一袭麻布囚服,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霜发在风中飞扬,站在法坛中央,仍旧风姿卓绝。
一股强烈的妖气自他脚底向外蔓延,萧如琢神色淡漠,像是放弃了抵抗。
“罪该万死!”
“杀尽天下恶妖!”
“杀得好!”
台下众人高呼,个个戴着傩面,像是没有生机的死人,只知一味地拍手叫好。
温堇禾站在人群中央,无力感席卷全身,想要高声阻止,可四周骤然陷入静默,众人齐齐回头紧盯自己。
眼神阴毒,像是审视一个罪人。
而在高位中央坐着一抹明黄,肩头立着一只栗鼠,一瞬不瞬地盯着温堇禾。
她顿时冷汗直冒,双脚像被黏在了原地,被迫温顺地等候他的审判。
可指尖的刺痛感却提醒着她,这只是幻境,万万不可暴露弱点,有人在窥视自己。
有人窥视我。
念头像是轰鸣的钟,骤然敲响温堇禾的脑海。
她倏然睁开眼,看到萧如琢薄唇轻启。
“稚雀,不要怕。”
不要怕。
不要怕,稚雀。
耳边声音愈来愈多,她忽而听到了熟悉的女声,温和有力包裹着她。
是娘亲的声音。
手腕忽感一阵炙烫,温堇禾闻到一股熟悉的竹露香气。
她睁开眼,入目便是一个宽阔的后背。
裴因背着她走了许久,感到脖颈处平稳的呼吸消失,背上的人撑起了身子。
“醒了?”
“这是在哪?”温堇禾问。
“当时一团浓雾逼近,你就昏倒了。”裴因抬头望向四周,一脸茫然,“我就背着你走出了瘴林,眼下也不知这是何处。”
“这瘴气怎的对你无用?”温堇禾疑惑,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清明如常,丝毫不受瘴气影响。
“不知。”裴因摇摇头。
“徐青屏呢?”温堇禾又问。
“不知道,走散了。”
在温堇禾昏迷时,他一把捞住了她,直接将她背到身后,而徐青屏始终攥着他的袍带,走几步尚能听见那厮的叫声,可百步之后便是不见人影了。
温堇禾拍拍他的肩,示意将她放下来。
甫一落地,她便掏出罗盘,试图在错杂的林中分辨出路,可指针仍旧剧烈抖动。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借过裴因的短剑,在一旁的树干上划了一刀。
枝干瞬间流出青绿汁水,她取了一滴滴在罗盘上,咬破指尖朝空中画符,顿时血符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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