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徽睁开眼的那一刻,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长信侯府。
帐帏的颜色纹样与她在长信侯府时一般无二,就连挂着的玉兰香囊,也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沁人心肺。
她正愣神,忽然听到一道平静的声音:“你醒了。”
刹那间清醒过来,谢柔徽转眸看向床沿边的那人。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气度清贵出尘,只是面色苍白,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就碎。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若是换到从前,谢柔徽被他这般注视,定然是心软不已。
可如今,她心里一丝涟漪也没有。
若非要有什么,那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悔恨。
谢柔徽浑身昏昏沉沉,一点与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索性闭上眼睛。
“你睡了一天,也该起来用晚膳了。”
元曜见状,伸手想要碰她。
“别碰我!”
谢柔徽猛地拂开元曜的手,怒目而视。
她坐起来,裹着锦被,乌黑的发丝散开,脸上神情充满防备,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兽。
元曜愣了愣,看着那只被拂开的手,垂下眼帘。
“你还要与我置气吗?”
他的语气似有若无,像是一声叹息。
谢柔徽要被气笑了。
置气。
和他置气。
他一直都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吗?
还是说,她的愤怒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元曜续道:“我已驳回父皇两道旨意,你还不满意?”
圣人金口玉言,岂是能轻易驳回。
元曜心中千回百转,口中却未言出半个字来。
他漆黑的眼珠专注地、安静地凝视着谢柔徽。
“我有什么好满意的。是要我亲眼看着你娶妻吗?”谢柔徽冷哼一声,“还是束手就擒,乖乖地等死。”
如果她不会武功,无法反抗,被逼喝下那杯毒酒。
等元曜赶到,她恐怕都凉透了。
元曜却只注意了前半句,唇边浮现一丝淡淡笑意,低低地道:“只是权宜之计。”
立何榆为太子妃,无关半点私情,只为了扶持寒门打压士族。
权宜之计。
所以赐死她也只是权宜之计?
难不成她是猫,有九条命吗?
谢柔徽呆呆看着元曜,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俊美面孔,心中一片冰凉。
他们靠得很近,可是心,已经离得很远了。
目光静静交织,谁都没有说话。
元曜轻轻一笑,神情柔和下来,再没有比此刻更温柔的神色。
他柔声道:“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吗?”
“我待你之心从未改变。”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覆上谢柔徽的右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可指尖刚一相触,便被猛地甩开。
“啪——”
一声脆响,又疾又快,落在安静的室内。
元曜的左脸被打得偏过去,脸颊上落了一个新鲜的掌印,五指分明。
这一巴掌没有很痛,却如同一道惊雷,打得他久久无法回神。
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从未。
谢柔徽是独一个。
“不好。”
谢柔徽看着他,摇了摇头,回答道:“一点也不好。”
她的语气掷地有声,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一点也看不出来从前痴恋他的模样。
元曜缓缓地转过头,俊秀的眉眼之间染上一丝戾气,凝视她半晌,忽地笑了出来。
谢柔徽瞧着他突兀的笑容,眼神里充满警惕。
“你从前爱我,一心一意只想要做我的妻子。”元曜抓住她的手腕,“那为什么如今我答应娶你为妻,你却不肯。”
他的双目紧盯着谢柔徽,满心满眼都是不解,以及隐忍的怒气。
谢柔徽的双腕如同被铁链箍住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又听到元曜一番质问,不由露出一丝惨笑。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明白。
他欺骗她,威胁她,对她步步紧逼,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私欲。
哪有半点爱。
爱一个人,绝不会这么做。
爱一个人,是要爱护她,珍惜她,绝对舍不得让她受半点伤害,让她流半滴眼泪。
谢柔徽心里恨得滴血,恨自己为什么才看清他的真面目,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好骗。
恨来恨去,恨得几乎要流出泪来。
只是她心中再恨,也不肯在元曜面前示弱,流下半滴泪来。
她瞪圆眼睛,喝道:“你放手!”
“我不放!”元曜也高声道。
他抓得更紧了,好似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只是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谢柔徽隐隐感觉不对劲,一阵心慌。
不及细想,元曜便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他的双道视线如同刀刃,一寸寸地剜过谢柔徽的脸,似乎想将她的心剜出来看看。
他俯身而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谢柔徽便倒在柔软的锦被里,脑后枕着元曜的左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上方便传来元曜的话。
“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如今却是你要离开我,世上绝没有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道理。”
他的语气冰冷,连他搭在谢柔徽后颈的指尖也冰冷,冻得她打了一个颤。
元曜拨开柔软锦被,瞧见被褥堆中那张苍白得有些吓人的脸颊。
但见她一声不吭,双目怔怔,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元曜心中蓦地一软。
是了,他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她一定吓坏了。
元曜将她扶起来,握住她的双手,小心翼翼。
方才冷厉的眉眼骤然柔和,也只在瞬息之间。
谢柔徽任由他握着,呆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这样,元曜柔声道:“我母亲有一样首饰托我转交给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样由锦帕包裹着的东西,三两下揭开,露出一只清润剔透的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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