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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此刻价值千金

肖立玄离开后,柏韫去了一趟松鹤堂,一小层雪积在牌匾上,在阳光的烘照下逐渐消融,雪水滴在柏韫脚边,她伸脚划拉了一下地面,让浮润的水流走。

“哗啦——”柏韫飞身跃起,将这块匾下了下来。

“啪嗒”,落到地上的还有一个信封。柏韫皱眉把它捡了起来,甩了甩。

一样的松鹤信封。

非常旧,柏韫直接打开了,里面也只有一张泛黄的不得了的纸,是从书里撕下的一首诗:

黄鸟翩翩杨柳垂,春风送客使人悲。

怨别自惊千里外,论交却忆十年时。

云开汶水孤帆远,路绕梁山匹马迟。

此地从来可乘兴,留君不住益凄其。

柏韫捏着这张纸站了一会,这是送别诗,是柏德泉从书上撕下来藏在牌匾后的。

曲折的纸痕像是镰刀的刀刃,这么钝的一把刀,割了几十年,把春时长成的草树割成如今冬寂。其中第二句开头的空白处还落有一个墨点……在怨字之前。

怨起,恨生。

虽然尽量准备,柏韫还是控制不住脑浆翻滚的呕意,她想把这张纸千刀万剐!她想把柏德泉千刀万剐!……可是在看到那堆心脏碎肉,鲜红泡沫上浮着灰白色的斑块,她却后退了一步。

她不敢靠近这颗心,即使它已经烂了,碎了,死了,可它仍然是世上最可怕的毒药,只要一个牵引,就能让自己的左胸膛里迸发出无数的扭曲。

一个人,竟然可以把那么多不同的情感都投注在另一个人身上,深深忍藏,造成这样的结局。

柏韫不知道她能改变什么,吴千帆的暗室里留存了和柏德泉来往的书信,她的祖父柏松是柏德泉亲手杀死的。

吴千帆在信里说:任何一个刽子手都不是天生的,都总要经历杀第一个人时的不容易,这第一个人要好好的寻找,既然柏松只在乎那一个儿子,不惜为了他的岳丈家和你决裂,那对你还有什么恩情?

柏德泉遇到了吴千帆,就像是扭曲的齿轮卡上了另一个扭曲的齿轮,疯狂地往不归路狂奔。

无论是向外求不得的关注公平,还是向内求不得的知足自洽,种种因素是早已显露出来的引线。

一触即发,命数已定。

谁可以,谁又能,谁在何处改变呢?

“柏韫,当初在荷花池边,你说世间之事并无定数,真的是本心所想吗?”

这是刚刚肖立玄乘马车离开前,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难以开口,她确实骗了肖立玄。

车帘被放下,肖立玄的手仍搭在窗台边,指腹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收回去丢了个东西出来:“拿着,此物价值千金,别随便抵了。”

一个荷花香囊落入怀中,里头放着一块不规则的纯白色玉佩,不圆也不方,波浪形状的。

马车渐渐在街角消失,柏韫才转过身,沉默回答:肖立玄,在草石间,我见到的都是将死之人,结局已定,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我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

若我是这世间唯一的变数,上天让我做这个梦,让我遇到你,又代表了什么。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梦不要成真。

柏韫看着这萧条的书房,想起柏德泉临终前的模样,简直比有些噬蛊的人还要疯魔可怕。

她烧掉了所有的松鹤信封,火焰一点点爬满,把一切吞吃入黑烟中,“肖立玄,你知道吗?人愈想强求的东西,人愈想执着的东西,只要是想以过分的人力催动,执迷不悔,绝对惨淡收场。”

柏韫握着荷花香囊,苦笑道:“那时我说世无定数,就已经不知不觉开始与我自己的内心抗衡了。”

无论怎样,柏韫不希望肖立玄成为梦中那个疯子皇上。

如今成王倒台,平王虽然表面风光,但还有一个唐萍儿横在他与皇帝之间,如果肖方若也被扳倒,周皇就算再不喜欢肖立玄,也不得不传位于他。

况且肖立玄本也不是表面上的闲散王爷,那么他当初说:若觉得对,就去做,是真的如此豁达吗?

“我会在催动噩梦不要成真的路上执迷不悟吗?”

柏韫想:她不能再身在此山,从而不识真面目。

她也是真的想休息一段时间了,柏韫,你辛苦了,回徽山,回家吧。

隔日,柏韫开始处理柏府留下的这一大府邸人。

倒是好办,一把火烧了全部奴仆的卖身契,变卖了几乎所有的店铺,田亩,首饰,给府内上下发放安身钱。

如今时局动荡,要不是这太师府是御赐给柏家的,她都想量地量屋也一块卖了。

看着库房里最后一个箱子被搬出,柏韫蹲身站起,眼前的桂岩和桦青,与从前模样重叠,她有点恍了神,居然小半年过去了。

齐荣霜从前的管事是个老实人,年过半百,家中还有个妻子,两个老人的唯一的孩子早夭,柏韫打算将桂岩和桦青托付给他们,这样彼此都有依靠。

“祖母和我说过,管事的底细很是清白。过了年你们也十六了,想来会平安顺遂。”

失去母亲的打击叫桦青被迫成熟了许多:“姑娘,我们就不能和你一起走吗?我和桂岩商量过了,我们不想和姑娘分开。”

桂岩也红了眼眶,桦青继续说:“娘亲不在了,姑娘和桂岩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徽州很远没关系的,我还没出过京华呢。”

柏韫叹了口气,抹掉桦青的眼泪:“京华是你们熟悉的地方,徽山是我熟悉的地方,你们为了我改变,去那么陌生的地方,以后后悔怎么办?”

她回去还要找父母溺亡的线索,也许草石间的人也在追查她,桂岩和桦青手无寸铁,若是跟着同行,必定危险重重,她不能放心。

当然,柏韫也承认自己不是个心软的人,回京一趟,人与人的缘分,就留到这也挺好的。即使是相对重要的人,她所希冀的也是对方能找到想要的人生,而不是作为行囊被自己带上路途。

气氛一时有些失落,门外清甜女声打破了局面。

“韫儿,是我!你在府里吗?”

是关习玉来了,这两天变卖家产多亏她帮忙,柏韫毕竟来京华没多久,很多细碎事务难以照料到。

她安抚的揉了揉两个小姑娘的脑袋,提裙跨出门,喊道:“这呢,东西都搬走了,多亏了关大小姐,中午我下厨好好招待你。”

关习玉听到连忙摆手,“哪里的话,你这几天才是忙的脚不沾地,我爹特地悄悄嘱咐我,要好好帮你的。”

事情被大理寺判查为是吴千帆不甘权柄下移,而柏德泉仗着手中有密函,争执下撕破脸皮,导致了惨案。

但案件细究起来纰漏太多,她最好早点离开京华,柏韫收下了关府的好意。

关习玉摸了摸双鬓挽着的丝带,“对了,你要怎么招待我?不许敷衍啊。”

丝带在空中飘舞,柏韫伸出手指绕了几圈,“放心吧。”

厨房里,关习玉看着自己手中被塞过的一把竹签,上面串着四四方方的牛羊肉快,心里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为什么要串起来?本小姐见的京华燔肉都是直接放在火上烤。”

“炙肉是这样的”,柏韫很是肯定的解释道,“等等,桂岩在磨辣椒粉,撒上去再吃。”

绵长的失落让桂岩机械地一下下捣着罐子,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柏韫心思一起,用衣袖扇了扇研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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