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万岁。
《朱明承夜》故事最本来的面貌就是文中郇寰做的那个梦。原版故事和现在的故事有很多不同。
首先是故事情节。郇寰和沈明枳各取所需而成婚,婚后沈明枳怀孕,一次宫宴因为赵王令人虐杀戒子而备受惊吓,故而沈明枳以孩子为要挟,出逃南下,在江南遇见了一个少年。那时并没有确定,究竟是这个少年还是郇寰才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角,不过后来郇寰用皇后将死为理由,亲自南下将沈明枳带回了化隆。回到化隆后,皇后病故,郇寰想用孩子牵绊住沈明枳,但仇恨一直梗塞其间,沈明枳在一次次的逼迫中精神抑郁,奋起反抗,想要向赵王等寻仇,想寻求柳曦既等人的帮助却被拒绝,最后抗争失败投水自尽。
所以原版故事里,失败的是沈明枳,成功的是赵王。论起郇寰为什么执着于将沈明枳留在身边,我觉得不是因为“爱”,有局势的考量,有亏欠和愧疚,有得不到的介意,也有对这种亲密关系的着迷,或许有对沈明枳个人的欣赏,但体现不出。
这个以复仇失败而告终的故事很压抑。
最让故事里的沈明枳绝望的不是戒子的死、不是至亲之人的离去,而是拼尽一切去抗争复仇却有预见性地失败。柳曦既的拒绝就是对失败的预言。
为了改变故事发展,原版人物的性格形象也必然有所改变。具有故事走向决定性意义的便是赵王。在原版故事里,赵王杀伐决断、清醒冷静,并不是那个优柔寡断得被各种关系羁绊束缚得寸步难行的傀儡,他甚至对无数次向自己发难的沈明枳也能“原谅”,他能“宽容”所有的敌人,只为了实现心中志向。所以在太子死后、诸王相争,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的柳曦既权衡利弊,最终不投靠赵王却也不会为难这样一个十分符合他心目中明君形象的皇子,所以他断然拒绝沈明枳。
而沈明枳,他从赵王的言行举止和赵王约束下的赵王派的行为中,她也理解并认同柳曦既的选择,她明白为了一个国家不再受到重创,赵王继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是戒子的死,包括太子循心、大姐姐的死,都让沈明枳不能接纳这样的结局,因为接纳赵王意味着,这些引领陪伴她、无条件爱她的亲人将永远被岁月尘埃埋葬。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里的沈明枳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她明辨对错是非,却要一步步走向毁灭。
明知回头是岸,偏偏苦海无涯。
这就是一场注定失败、孤独无依又无法摒弃的毁灭。
这场毁灭是否有借鉴警示意义?
或许有。
或许没有。
在这个故事里,用对错的眼光粗浅评判,主角就是在与“对”相抗衡,蚍蜉撼大树,在做无妄之争。一个人的人生里或许会遇见这种境况,但对于一个人的健康发展来说,这不是正道,不然沈明枳也不会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自我了断。
这绝对不会是我想要的结局。
这也不是我想写的故事。
所以《朱明承夜》就诞生了。
在原版故事里,我发现了一种巨大的“绝望”,也就是后来梅如故的绝望。简单说,即便沈明枳是绝对的主角,她也会因为其他配角的一些改变,而失去成功的机会,她从来不是故事的上帝。在这个故事里,赵王是配角,柳曦既是配角,甚至郇寰也是配角,但作为各自人生的主角,他们绝对把控着自己人生的走向,并最后共同酿造了沈明枳必须面对的结局。沈明枳尽了所有的努力,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败了。这种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感觉,最后酝酿成了能毁天灭地的绝望。
所以在《朱明承夜》里,哪怕从上帝视角看,梅如故和沈明枳的复仇之举在某种意义上是合乎道义的,是顺应时势,符合我对故事设定的,哪怕形势大好,但梅如故最后还是自杀了,沈明枳还是凋谢了。
文中一直说,梅如故和沈明枳很像,因为梅如故就是原版故事里那个投水自尽的主角。他的性格造就了他的死亡。他聪明,也常以一种算无遗策的形象出现,推动整个复仇的幕后之人就是他,但正因为他聪明,自知自的聪明,便少了那么一份敬畏谦卑之心,便以为依靠自己的能力,总能心想事成,总信人定胜天。郇寰便是太子病死前的少年梅心,柳曦既更像最后病死的梅如故。
梅如故。
他有恣意昂扬的青春,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不能诉之于口的情感,有依恋与责任,有目标与志向,他孤独又热闹,他乐观又绝望。他是天之骄子落樊笼,他也机关算尽差一招。他让人一想起便是那个,雪天雨夜晚归,依门而望、笑盈盈训斥你的青年,是从来没想过也会抑郁至死的青年。
他就是明知故犯、自投死路的沈明枳。
柳曦既。
《恰逢雨连天》里的柳昀曾在一定程度上,支持我走过高三艰难时光,感佩于他的那种坚毅,柳曦既便出脱自柳昀,但后来发现,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落笔之时,柳曦既就有了他自己的血肉。
其实从一开始,柳曦既就是这本书的核心立意。这让人有些挣扎煎熬。但当人物的形象都逐渐丰满,沈明枳和郇寰自己就告诉了我,他们不是真正的“主角”,并且自己的主角是别人的配角,未必是件坏事。
柳曦既这个人不用多说,他单调枯燥却饱含血泪的人生里,最明亮的颜色便是梅如故。他们两个惺惺惜惺惺,在梅如故死后,柳曦既的话再度变少。他和原版里的一样,都不是主动入局之人,也从没奢想过远离纷争,他能与人心狡诈和世事无常很好地共存共生。他有些冷漠无情,但不是死人。
郇寰。
郇寰便是曾经的梅如故,与梅如故不同的是,他实现了成功与失败的相互融洽。在故事的行进里,他“成长”了,当他发现自己“成长”后,仿佛一刹,那个英姿勃发、对前途一片希冀、自我挣扎却仍阔步向前的青年,彻底老去。他成功时或有骄傲,但他知道自己的成就是家族出身、时局际会堆砌的,他固然努力,但他保持谦卑;他败落了,但他不会因为这种心境的落差而将自己逼入绝境。
沈明枳。
文中与沈明枳对应的那个人物便是郇三娘。相似的出身开局,寄人篱下,但截然不同的结局。萧夫人就像是沈明枳的大姐姐和故太子,爱她护她教她,但郇三娘永远也走不出流言蜚语的阴影里。而沈明枳,被至亲之人养育得很好,但那种生来就有的飘零不定之感让她会惶恐,会不停地反思自己,不停地逼迫自己合于他人心意,故太子曾让她差点脱离了这种困境,而故太子的死让这种被遗弃的恐惧达到了巅峰。
随着复仇的进行,沈明枳似是逐渐摆脱了这种恐惧,她似是放下了这些伤痛,但她的执着与挣扎不仅仅在于那些个给予爱又承载爱的个体死去,而是这些人身上代表着的东西毁灭。这些东西连带着他们从小教导的“志”与“道”共同塑造着她的人性内核,这样的打击,总让人觉得,她没法完全地进入一段曾充满算计的感情、接纳一个曾举刀为敌的人。
但后来,沈明枳自己给出了答案。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她强大得可以摒弃这样的感情而修复自己的内心,她不需要依靠一个男人来得到安宁,她并非孤苦无依,她是很多人的依靠,也是自己的依靠。
她能过自己的日子。
哪怕没有郇寰的存在。
虽然最后她选择了死亡。
《朱明承夜》曾也让我感到压抑,在我眼前,一想到这个故事,总感觉是灰色的,让我自己也想到了构思的那段灰色时光。关于书名,起了好几版,最后定了这个,以合“日出终有时”的立意,以示这不是个彻底悲剧的故事。
构思了三年,从我上高一开始,给沈明枳、郇寰取好名字开始,等到2023年6月10号,高考结束后的那一天,我终于可以正式创作。到2024年2月17日0:11,此书初稿正式完成,然后就是漫长的修改。2024年7月21日首发时,其实全书的二修并未彻底完成。
这是我着手写作自己的故事以来,完成的第一本长篇小说。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这是我从来写作的一个目标,常常做不到。但我总是觉得,我总该写些“有用”的东西,对我自己“有用”也很好。
这个创作修改的时间跨度,对我来说有些长,这就必然会导致,时间久远而心境不同,在大修时,我已然找不回当时创作时的感觉。每一阶段的文章都记录着每一阶段的心境,再做修改时,觉得可惜。更让人伤心的是,在此过程中,不幸遗失了一篇七夕赏灯的情节,在此情节里,有戒子和骆姑娘的相会被沈明枳和郇寰撞破,还有尚未绝交的柳十郎和郇七郎出场,沈明枳和郇寰二人还重游墙凹故地……
捶胸顿足!
而今已经是2025年。(其实2024年8月13日的傍晚,我便将这篇后记的初稿写完了,因为心境思想千变万化,不能再拖了。)
拖得越久,就越是一场折磨。
那年完结,心中不舍,想给他们写番外,想来番外里总要是尽情欢乐的,可思来想去,郇寰和沈明枳最欢乐的时光里都没有彼此,此后相爱的每天都是苦中作乐,而梅如故的快乐全系循心一身,柳曦既可能从来没有真的寻找到自己的快乐,申不极从前的快乐过于肤浅,后来连这样肤浅的快乐也得不到……
循心用《大墙上蒿行》劝出了梅如故,梅如故唱着《大墙上蒿行》从容就死。韦不决就如他的名字一样,“不决”,有些事情没有决断,更难以断绝于血亲、故友的羁绊。临川欢乐一生。陆微一生悼念。寇一爵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的设下的迷局。老九终于失去了笑容。戒子致力于用一生契合他名字中的深意。升平帝用一生去赌、一生去输……
数百人物,各有其路,写着和读着,别有滋味。
甚是欣慰。
不知所言。
文尽于此,诸多不足,深谢诸君与我共览。
2025.09.09
后献上番外一篇——当他们来到了现代
(舍友给的灵感,说要今昔对比,然后在上生理课时突然就想到了。)
郇寰出差回来时,上午九点不到,家里静悄悄。
看见玄关处的鞋像是遭了灾,郇寰轻叹气,将行李撂在了客厅,轻轻推开主卧门,就见沈明枳裹着的被子睡成了一条蚕蛹。他蹑手蹑脚走进去,摸黑从主浴里取出她换下的衣裳,然后又蹑手蹑脚退出了房间。
等他整理好行李,洗完、晾起衣服,墙上的时针刚好指向十点钟。
沈明枳还安然睡着。
深谙沈明枳时有时无的洁癖,他在客浴迅速洗了个澡,拿着吹风机躲到离主卧最远的阳台上用最小挡吹了头,随即像是终于完成了所有仪式,他隆重得有些偷摸地钻进有沈明枳的被窝。
才下了夜班的她睡得非常沉。
郇寰隔着被子抱住她。
怀里是真真实实的温暖。
被窗帘遮得已经偃旗息鼓的大好阳光从缝隙里漏了过来,郇寰模糊可见她睡熟时还皱着的眉头。
他一丝丝撩开沈明枳缠绕的头发,然后靠在她枕边。
这样的宁静才持续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沈明枳像是一梦骇然,悠悠转醒。
睁开眼就看见了郇寰。
郇寰没睡,就在看她。
沈明枳还有些懵,缓了缓才呢喃道:“原来你今天就回来了……”
她语气平平,可郇寰听着有些吃味,他捡开挂在她脸上的头发,“想我什么时候回来?嗯?”
沈明枳闭着眼,却不禁叹了口气:“几天了?十三天?”
郇寰亲亲她的脸颊,“鹇儿辛苦了。”
沈明枳又叹了一声。
她本想说什么的,可最后只能以一句:“今天还有晚班”。
郇寰已经越过被子抱住了她。
“快中午了,今天想吃什么?”
“想吃……”她似是努力地开始想了,但思考太过劳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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