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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玩八下

情事之后,浑身酥麻。

躺在柴房的干草堆上,顾鹤卿一时有些恍然。

四天之前,他还是顾家养在江州的小公子,随车队回京,要赶赴一场荣华富贵,没想到差点送了命。一路上境遇起起落落,好几次都觉得峰回路转,可走到尽头就发现是条死路,到最后,还得依附最开始劫持他的逃奴。

顾鹤卿幽怨地看了身侧的李四一眼。

他好歹也是掌上捧珠的世家子,竟然委身于她。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十里铺红,什么都没有。第一次是在破庙,第二次是在柴房,第三次还是在柴房,下面垫的不是衣裳就是草,连张床都没有。

想到这儿,他就牙痒痒。

磨牙声一响,李知微就知道小郎又要咬人,默默地挪远了点。

“我们该怎么逃。”良久,顾鹤卿在黑暗里轻声问。

这是个好问题。

李知微将双手枕在脑后,思索着。

小郎不会武,连马都不会骑,骑马带着他必定跑不快。庄子里驯养狼犬,届时庄人放犬追踪,再纵马跟上,不消半日就能把他们追回。

倘若向附近的田庄求救,风险太大,不妥。

思来想去,似乎没有万全的破局之道。

半晌,她试探道:“要不,你就嫁给那个庄头?”

一阵难言的沉默……

下一刻,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到她身上脸上。

顾鹤卿一边打一边哭,“臭不要脸的,睡都睡了你说这些?占我便宜,就该让你去死,打死你!”

李知微挨了他两记不痛不痒的拳头,这才把他的双腕攥住。

倒不是她故意逗他,只要他答应嫁给庄头,庄子里一定大摆喜宴,届时人人放松警惕,她正好下毒……这一招不大磊落,但谁叫他们狠辣在先,别怪她下手阴损。

不过这一切盘算,不用告诉他,免得漏馅儿。她布下一个陷阱,他只需要乖乖的做她的诱饵就好。

顾鹤卿被攥住手腕,动弹不得。一想到自己不仅被个逃奴污了清白,还得嫁给一个年纪和自己娘一样大的女人,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一样涌上来,他顿时哭得泪如雨下。

“我不想嫁给她,嫁给她还不如让我死了,呜呜呜……”

“这会儿知道哭,在山上的时候是谁顾头不顾腚的往山下跑。”李知微掀起他的衣裳给他擦眼泪鼻涕。

“我当初怎么知道会这样?”他口齿不清的辩解,“这个田庄我来过,我叔叔嫁到这里,老庄头还抱过我,谁知道如今一切都变了。”

那位姓任的叔叔与爹爹感情甚好,在爹爹去世前两年,他和爹爹常有书信往来,还给他寄过一些古籍。虽然顾鹤卿此时自身都难保,但他还是有点担心他。

“什么变了?”李知微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颈。

顾鹤卿吸着鼻子,不自觉的缩进她的怀里,“庄人都说是我记错了,没有叔叔和老庄头这两个人。”

“你是信他们,还是信你自己?”

“当然信我自己!”

他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然后撑起身子,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个田庄不对劲,他们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李知微失笑,忍不住亲了亲他,“真敏锐。”

“可又会不会是我记错了……我那时年纪尚小”他患得患失起来,又重新缩回她的怀里,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找到答案。”她揉着他的后颈,循循善诱。

顾鹤卿双眼一亮,“祠堂。”

每个大族都有祠堂,里面供奉着历代祖先。供桌之下就会摆放族谱,里面会记载各个族人的婚姻、子嗣、夭亡。

姚宅隔壁十几步就是祠堂,他被背过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那里大门紧闭,很是颓败,似乎无人扫撒,连祠堂的牌匾上都结了蛛网。

“想看就去看,看了赶紧回来,我带你逃。”她信誓旦旦。

顾鹤卿的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对叔叔的担心和对答案的好奇压倒了恐惧。更何况姚宅的围墙矮,翻过去不成问题。

“一定要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整理好衣裳,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

确定顾鹤卿已经走了,李知微又从柴垛后拖东西出来。这回的东西不是熏腿,也不是烤鹅,而是一把弓弩。她擦去上面的灰,抬起来试了试准头。

她知道姚家庄人是山贼土匪出身,却没想到他们竟敢在库房里私藏弓弩。

真是好运道,出京一次,处处都遇到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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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月亮特别大,还镶着一层毛边,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顾鹤卿猫着腰前进,翻过围墙,脚刚落地,便踢翻一个瓦罐,吓得他赶紧满地乱抓,险险将它扶住。

瓦罐里的积水荡出来大半,随之撒出来的,还有泡在罐里的杂物。

借着月光,他看得清楚,那杂物似乎是几支发簪。

发簪?

他疑惑的看看手里的瓦罐,心里有些好奇,索性把罐子彻底倾倒。

“哗啦……”

无数只发簪随着积水一股脑涌出来。竹的、木的、瓷的、铜的、铁的,质地不同,花纹各异,新旧有差。

积水潺潺流尽,只剩下这些发簪横七竖八的铺满草地,月光一照,分外寂寥幽惨。

夜风吹得院里草木簌簌,顾鹤卿不禁打了个冷噤。

他不敢想是谁在什么情况下搜集这些发簪,又把它们放到瓦罐里,一想,就后脊发凉。

——还是快点找族谱吧!

顾鹤卿提起下裳,蹑手蹑脚的穿过一人高的荒凄杂草,往祠堂而去。

祠堂的正门无法推开,几扇窗户竟然也用木板钉死,还好年久无人修缮,一扇窗户外的木板自然脱落下来,让他得以从那里爬进去。

一进到祠堂,顿时就阴寒了几分,一股隐约的难言的腐臭弥漫在四周,令人忍不住掩鼻。

走到如今这步,顾鹤卿已经后悔来这一遭,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他哆哆嗦嗦的摸出火折子吹燃,借着微弱的火苗,找到烛排的方位。靠近烛排的那几步路,脚底总是踢到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汗毛倒竖,都快哭了,却咬着牙不敢落泪。

老人家都说,男子属阴,去阴寒之地就是阴上加阴,如果还哭,一定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好不容易摸到烛排,他赶紧把蜡烛给点上,不敢多点,只点了三根。

祠堂里渐渐明亮起来,温暖的烛光似乎驱散了挥之不去的阴寒,连那股若隐若现的腐臭味也淡去了不少。

顾鹤卿松了一口气,准备去找族谱,抬头一看时,整个人被吓得跌坐在地!

祠堂内所有的墙壁、门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色抓痕!这抓痕是如此的多,很难想象是由多少双手抓挠出来的。

供桌上,祖宗的牌位已经倒下,散落了一地,方才他脚下踢到的东西就是这些牌位。

再看到供桌上方悬挂的大幅先人遗真像,下部已被血手印盖满,中部可见潦草的字迹不同的血字——

“屠村”

“山贼”

“虎头寨”

“报官”

“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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