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盈看着这方熔炉般的天地,修士坠入其中,仿若枯败的纸灰,她一动不动:“你所谓的公平,就是把天道换成你丰水仙人的名字?”
她同他对视,唇角还在渗血,目光如水中明月:“他们只是普通的修士,和凡人一样也有父母亲人,平生没有什么大错,也许还在你丰水仙人制造的灾难中救济凡人,你的一己私欲上不得台面,只是想要独裁的权柄,就不要扯着天道不公的大旗,天下少一点你这般想法的人——天道才会更公平罢。”
丰水仙人止住了笑,静静地望着她:“可天下如此多我这般想法的人,我自然要站在最高的地方,满满,我们当是同类,你难道就不曾恨过,明氏仅有你一人无法修炼,连一个扫地老仆都比你活的长久。”
明盈眼帘半垂,忽然一笑:“你想得不错,我也应当是恨的,作为你的同类,能否让他们放开我。”
丰水仙人摇了摇头:“满满想做什么呢?那位萧世子你怕是指望不上了,修为再高的人,在此地也同凡人一般无能。”
话音刚落,一道短箭破空掠下,疾如流星!
丰水仙人险险避开要害,袖箭打落了他的面具,将他苍白的脸暴露在众人眼中。他捂着脸看向高处,萧景泽一身黑袍,神情冷漠,腕上银光一闪,果断再射出一箭。
执行卫反应过来,挥鞭上前将其打落,丰水仙人见其余人都呆愣在原地,面色阴沉,抬手喝道:“都给我拿下他!”
萧景泽从坡道滑下,短刃翻飞如蝶,寒芒过处,闷响连连,旋身间刀锋轻带,七八执行卫尽数倒地,他如游鱼穿隙,脚步不停地朝中央逼近。
丰水仙人脸色难看,没想到此人倒是身手了得。按着明盈的两个执行卫面面相觑,犹犹豫豫,见众多执行卫皆受制于一人,想弃了她前去帮忙,手劲一松明盈便趁机挣脱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将地上的短剑捡回,抵住丰水仙人的咽喉:“把人都放走。”
沈知意心底一沉:“满满你别管了!快跑啊!”
丰水仙人镇定自若地偏头看她:“你以为,我是靠的什么?”
明盈心中顿感不妙,只觉手心灼热,短剑脱手,丰水仙人举着一簇微弱的火焰,眼神睥睨:“天火早已认我为主!在这个世界,我便是唯一的神!”
明盈急忙后退,丰水仙人反身将她擒拿,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反剪身后,另一手举着天火靠近她的脸,将她按在身前,视线看向对面:“萧世子不请自来,倒是让我这个东道主很难做啊。”
萧景泽动作一顿,将手放下,眸色晦暗,唇线紧绷。
丰水仙人突然大笑起来,发丝散乱,双目泛红,一副癫狂模样:“对,就是这种表情!萧世子,成为凡人感受如何啊哈哈哈哈哈!”
萧景泽神情变幻莫测,他扫过空荡荡的墨池:“这就是沈氏,延续天火的方式?”
明盈看着近在咫尺的火焰,背脊发凉:“天火?但是祖母……她也知道此事么?”
丰水仙人笑够了,又低下头怜悯地瞧着她:“也就只有知意不愿相信了,天火将散,沈氏式微,那个老东西又怎会放任不管呢?”
沈知意听后抬头冷笑道:“祖母向来慈悲为怀,她若是知晓,你又何必仿造信件,你戕害手足,狼心狗肺,到头来居然还要把罪名加在沈氏头上!”
萧景泽将手缓缓移到腰间,丰水仙人眯了眯眼睛,将天火往明盈脸上靠近,明盈仰头避开,似乎嗅到了灼烧的气味。
萧景泽迅速将手一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她只是凡人,仙人是否抓错人了。”
丰水仙人眼神示意执行卫:“去,给我搜身。”
明盈看向萧景泽,轻轻开口:“此事与萧世子无关,世子还是离开吧。”
丰水仙人眼神流露出一丝嘲讽:“离开?满满是不是忘了,你的性命还在我手上。”
“那你威胁错了,我们相识不到一月,连朋友都算不上呢,萧世子想必会做出更聪明的选择。”
萧景泽唇边带笑,神情不变,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语调平静:“那明姑娘也想错了,我还算个好人,做不来仙人这种阴险小人的行事。”
丰水仙人见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脸色阴沉:“执行卫!”
执行卫警惕地走上前,萧景泽摊着手垂下眼帘,一副十分配合的模样。
执行卫先将他腰间短刃拿下,再卸下袖箭,表情放松些许,朝他瞥了一眼,开始检查他的衣物,倏地抽手,指尖夹着三把柳叶薄刀。
执行卫脸色微变,萧景泽依旧含笑不语,执行卫再探腰带,摸出一卷软刺,他额角沁汗,又从发中抽出细针。
最后将金环扔在脚边,地上零零碎碎的物品已堆成小山。
执行卫擦了擦额角:“仙人,搜……搜完了。”
丰水仙人神情越来越扭曲,又舒展开来:“萧世子倒是有备而来,真是可惜了。”
他摆了摆手,执行卫走上前,两人都被扣上脚镣,脚镣上锈迹斑斑,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见他们动作配合,不像其余人那样认不清形势,丰水仙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都分去干活。”
执行卫很快将两人分别拉走,丰水仙人注视了一会明盈的背影,又低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知意的表情:“满满在沈府倒是十分想念你,我让她在此处陪你,两个人在这玩就不无聊了罢。”
沈知意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明盈的方向走去,突然顿住脚步,转身朝他吐了一脸口水,丰水仙人毫不在意地擦了擦:“知意,女孩子应当贤淑些。”
沈知意一阵恶寒:“有病还是趁早治,像你这样的,把脑袋割了最有效。”
——
执行卫带人就像拖一具尸体,明盈扶着墙站起来,将萧景泽偷偷递给她的金针藏到衣襟,把手上的发带重新缠好,约莫是失血过多,她的头越来越晕了。
她晃了晃脑袋,又扯着脚镣看了看,朝四周观察了一番,目光锁定在先前扒过她腿的老太太,自然地凑上前问道:“老婆婆,我第一次来,实在不清楚状况,您能否替我介绍一番?”
老婆婆像是没听见,没什么表情地继续挖土,也没回答她。
明盈就站在她旁边,用完好的那只手在墙上刨了刨,又继续问:“老婆婆,您知道这些黑色的液体是何物么?它们为何能成为天火的燃料?”
老婆婆背过身,颤颤巍巍地朝另一个方向走,明盈不依不饶地缠着她,脚链拖在地上发出闷响:“您说说呗,说不定我就能把你们救出去了。”
老婆婆冷冷一笑:“无知小儿。”
明盈见老婆婆回应她了,眼睛弯了弯:“据我所知,天火之主不是沈老夫人么,为何会变成这位丰水仙人,您想必知道一些内情,我这位无知小儿便靠您开悟明智了。”
老婆婆见她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她后头,手上的动作顿住,瞥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去。”
明盈依旧笑眯眯的:“老婆婆,我们这么有缘分,要不做好朋友吧。”
老婆婆脸色青白交加,终于转身正眼看她:“这里的修士多如牛毛,怎得非得找上我?”
“我跟您比较熟呀,而且我看您健步如飞,身手了得,那么多人你还是第一个抓住我的,想必在外头也是一方大能。”
老婆婆垂着脑袋低笑:“呵呵,你是个缺心眼的,指望我同你一样缺心眼?”
明盈也笑了笑:“沈家商队向来只招徕青壮年修士护送,你不是因沈家商队进来的,那就是因调查误入此地的,想必也十分不甘心,正巧我也知道一些事,好人就应该互帮互助,我们交流一下如何?”
——
萧景泽被粗暴地甩到墙上,冷静看向面前的执行卫,这个执行卫走路一瘸一拐,刚不久被他从坡顶踢下去,现在倒是手持长鞭,趾高气昂。
他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副场景倒是多年未见了。
直到执行卫心满意足地甩了甩长鞭上的血迹离开,萧景泽吐出一口血沫,阴影处一个血人突然张口道:“我若是你,便不会如此张扬行事。”
萧景泽动作一顿,偏头看向一旁,是之前在铜门前见过的那个受罚青年。
青年闭目靠墙,身上除鞭伤外还有火焰灼烧的疤痕,萧景泽想到当时的情形:“多谢。”
青年睁开双目,扫视了他一眼:“谢什么?你最终不也沦落到我这般地步,看来一样无用。”
萧景泽笑了笑:“这话现在说还为时过早,阁下为离开此处想必多有尝试,不如我们合作一番?”
青年没有立刻回答,只见萧景泽从衣领中掏出金针,脚镣打开,锁芯被他扔在地上,又被装模作样合上。
他默然片刻,语调怪异:“执行卫搜身连鞋底都不放过,你这又是藏在何处?”
“他搜我的身,我藏在别人身上不就行了。”
青年想到什么,脸色怪异:“那是你的道侣?为了救一个女人让自己处于险境,你以为她会感动不成?”
萧景泽笑容不变:“她不是我的道侣,此事谈不上救也算不上险境,更不是为了感动什么人,我不过随心而行,只是阁下满口酸腐之言,倒像是在怨恨往昔。”
青年噎了一下,简略地介绍道:“楚天啸,斩峰阁座下弟子。”
萧景泽目光微动,正要开口,楚天啸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姓萧,还被称作世子的,不就是学宫里那群老头说的什么天才,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
萧景泽将金针收回,没有接话,嘴角勾了勾:“阁下对天火知道多少?”
——
“传闻天火是上古神龙的精魄所化,择万民所向之人为主……”
明盈举手问道:“但天火一直都由沈氏代代相传,万民所向之人难不成都是沈家人?而且真要如此算,那不应该是仙尊执掌天火么?”
林芩拧了拧眉:“你这丫头倒是听我讲完,怕不是瞎编名字唬我的吧,我见过的明氏子弟就没有像你这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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