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题一定,满堂才俊顿时一片悉索。
有人拧着眉,指节敲着桌面,有人起身踱步,捻着胡须,更多的人,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那片被月色浸透的江水,半晌也憋不出一个字。
“月下孤江”,这题目听着寻常,可要写出彩,却比登天还难。
古往今来的珠玉在前,想翻出新意,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下有了!”
张文远第一个站起身,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冲着高台上的苏浅雪,深深作了一揖。
“孤江一叶舟,月影随波流。”
“两岸猿声寂,客心添新愁。”
念罢,他环视一圈,等着众人的喝彩。
“好!”
“不错!有那个味儿了!”
周围几桌的书生应景地叫好,掌声却零零散落,透着一股子客气。
梦夕颜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
俗套。
四平八稳,句句都是前人的影子,没有半点风骨。
高台上,苏浅雪的白纱轻动,清冷的声音传出。
“张公子,过。”
不带半分褒贬,只作评判。
张文远却已是满面红光,只当是莫大的荣耀,得意洋洋地坐下,还不忘朝着顾轩的方向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小女子也有一首,不知苏姑娘愿不愿听?”
王昭玉摇着团扇,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她吸引,李维的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
王昭玉却看也不看旁人,只凝视着窗外,启唇念道:
“天悬玉镜洗尘寰,**银涛拍客船。”
第一句出口,方才还嗡嗡作响的大厅便静了几分。
但凡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都听出了这两句的气魄,远不是张文远那几句酸诗能比的。
王昭玉顿了顿,继续念道:
“不问前程归何处,只借清光醉江天。”
话音落下,满堂无声。
过了好几息,才轰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
“好诗!当真是好诗!”
“不问前程,只借清光,这是何等的洒脱豪迈!”
“这位姑娘,堪称女中太白啊!”
……
李维的表情有些发僵,他对文采圈子一无所知,怎么也想不到,这王昭玉竟有如此才能。
柳萍萍也呆了呆,她看看王昭玉,又看看梦夕颜,嘴巴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梦夕颜的心直往下沉。
她向来自负才学,可她清楚,这等气魄的诗句,自己一辈子也写不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但凡跟顾轩扯上关系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金灵儿是这样,这个王昭玉,也是这样。
“我想起来了!”
人群里,一个书生猛地一拍大腿,“这位王小姐在去年青州诗会,曾凭一首《纵马行》压得所有才子抬不起头!”
一言既出,满场哗然。
“原来是她!难怪,难怪!”
高台上,苏浅雪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了真正的欣赏。
她对着王昭玉,竟微微欠身。
“王小姐才情,浅雪佩服。”
她轻叹一声,话里带着几分玩味与惋惜。
“可惜小姐是女儿身,不然,今夜浅雪真想与小姐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这番话,已是最高的赞誉。
王昭玉用团扇掩唇一笑,坦然受了这份夸奖,对周围那些献媚的眼神只略略颔首,便坐了回去。
她坐下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顾轩。
“怎么样?”
顾轩端起茶杯,没吭声,仅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赞许。
柳萍萍瞧着这一幕,心里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凭什么?
她绝不能让顾轩这个废物,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坐着看戏!
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柳萍萍猛地站起,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让全场都能听清。
“苏姑娘,王小姐的诗固然绝妙,但依我看,这位顾先生,才是**不露相呢!”
唰!
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聚焦在顾轩身上。
柳萍萍指着顾轩,脸上挂着甜腻腻的假笑。
“这位顾先生气度不凡,想来胸中定有万千沟壑,不如也请顾先生赋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李维立刻会意,跟着起哄。
“对啊!顾兄这等人物,定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二人看着成为全场焦点的顾轩,一种扭曲的快意从心底升起。
来啊,作诗啊。
从军六年,军中身份低微,他们可都知晓。
现在倒要看看,这个连大字都认不全的莽夫,今天怎么下台!
二人几乎能想象出顾轩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窘迫模样。
那一定,很精彩。
梦夕颜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但也没做任何反应,算是默认了二人的做法。
一个负心汉,值得有如此下场。
“胡闹!”
王昭玉脸色一变,霍地站起。
她只当顾轩是北疆的王,是沙场的阎王。
这种杀伐决断的铁血将军,怎么可能会作诗?
这不是逼着他当众出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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