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不可理喻!”李绛长在深宫,何曾听过这般粗俗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耳朵都脏了,嫌恶地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郑鹤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懒得搭理,眼看宫门即将落钥,忙加快了脚步。
于氏带人接住,压低声音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郑鹤衣神色如常,点头道:“陛下很和气。”
于氏这才舒了口气,也不怪她们多心,本朝有过天子强夺儿媳的先例。所以圣旨传到东宫,说要新婚的太子夫妇去陪膳,且后宫佳丽皆不在场时,众女官都有些惴惴。
为了稳妥起见,她们不敢把太子妃打扮得花枝招展。
可毕竟是新妇,太朴素的话说不过去,便有人提议不如穿胡服,捂得严实不说,也方便行动。
郑鹤衣自然乐意,双方一拍即合,甚至太子还主动出借配饰和小帽。反正本朝胡风盛行,妃嫔公主也常做此打扮。
众人刚回到东宫没多久,便有宫使飞马而至。
李绛忙携郑鹤衣迎了出来,原来是天子的赏赐到了。
郑鹤衣领到乌木嵌宝月杖、象牙柄软银鞭、玉勒金鞍并一匹半大马驹,毛色枣红,名位赤霞。
按理说夫妇一体,李绛的赏赐不说比她丰厚,至少也该一样。可他却收到一盒紫毫御笔,一方龙香御墨,以及数卷翰林院新校订的书籍,都是律法和军政相关。
天子给郑鹤衣的口谕是让她练习击鞠,并邀请她参加半月后举办的马球赛。
“那……殿下呢?”郑鹤衣好奇道。
“回太子妃,圣人对殿下的功课尤为关心,”宣诏太监转向李绛,语气恭谨道:“请殿下仔细研读这几卷书,有不懂之处,可向刘太傅请教,也可同江王探讨。”
李绛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当着父亲的使者也不好发作,等他们离开后才愤愤顿足,“凭什么?”
本以为郑鹤衣会立即过来安抚,可她竟像没事人似得,搂着新得的小马耳鬓厮磨,眼睛里哪还有他?
“喂,你们家没有马厩吗?”他实在气不过,白了她一眼道。
“当然有啊,”郑鹤衣没听出弦外之音,如实道:“可马厩在军械重地,有士兵把守,父亲不许我靠近。”
一匹破马而已,难道比他这个夫君的喜怒哀乐还重要?李绛简直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母亲再高傲跋扈,可面对父亲时都体贴周到,小鸟依人。
父亲只要脸色稍变,她立刻就温言询问,便极力安抚。
即便她嫉妒心强,对待情敌的手段堪称酷烈,却从不会迁怒于风流的丈夫。
可他都气成这样了,他的太子妃却视若无睹,反倒对着一匹马笑?
他不觉怒火攻心,真想立刻下令将那枣红马乱棍打死,把她抱过的马头砍下来放到她床头,让她日夜对着傻乐。
明晃晃的御赐马具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倒也犯不着为了泄愤去忤逆君父。
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于是按捺住火气,冷笑道:“不愧是边关来的,眼皮子就是浅,就算见识过照夜雪那般神驹,却还能把驽马当成宝。”
郑鹤衣脸上笑意顿时僵住,婚后碍于身份她锋芒尽敛,此刻遭他无端羞辱,火气一下窜了起来。
她松开马缰,徐徐转过头来,挑了挑眉峰道:“殿下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做派了,受了气在外人面前不吭声,回头对着妻子夹枪带棒,挑三拣四。”
李绛遭她讥讽,早就气昏了头,咬着后槽牙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国之储君啊,”她上前一步,逼视着他的眼睛道:“殿下但凡记得自己身份,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难道学习治国安邦之策不是你的职责?”
他双拳紧握,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着,怒吼道:“郑鹤衣,你不要太嚣张!”
奈何变声期还未结束,嗓门再大也没有成年男人的雄浑洪亮,反倒因尖细的破音让郑鹤衣忍俊不禁。
“妾身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明示。”她一脸挑衅,掐着嗓子学他的腔调。
周围侍立的宫人全都傻眼了,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一个个都低垂着头,捏紧掌心咬住牙关不让自己笑出来。
李绛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戾气横生,喘着粗气道:“郑鹤衣,有你后悔的。”说罢朝呆愣的随从们喊道:“备马!我要出去。”
刘褚小跑着追上来,可怜巴巴道:“殿下,这天都快黑了,您要去哪里?”
“打猎!”此话一出,刘褚都快哭了,其他近侍也愁容满面,苦不堪言。
**
一向养尊处优的皇太子,带人熬夜在禁苑设绳套陷阱围猎野兔、貉子、黄鼠狼等,郑鹤衣得知消息时,差点笑岔气。
于氏却满脸忧色,语气严肃道:“您还不明白吗?”
郑鹤衣拥衾而坐,歪头问道:“明白什么?”
“殿下任性妄为,是您的失职。”于氏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人,只得耐下性子劝解道:“他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从来就是小孩子脾性,所有人都得哄着顺着以他为先。您何故同他置气?这对您没有半点好处。”
郑鹤衣颇不以为然,哼道:“我也不是地里的野草,凭什么要受他欺压?”
于氏再度无语,虽然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对郑鹤衣好感倍增,可平心而论,她嫁给李绛绝对是高攀。
这要是放在别家闺秀身上,早晚烧高香偷着乐了。为了对得起这个身份,不知道得多谦恭多认真。
何况李绛还纡尊降贵频频示好,可她却浑然不觉,反倒动不动像吃了什么亏似得和人较劲。除了心安理得享受太子妃的待遇,似乎并未思考过职责。
“和其他人比起来,殿下对您已经是极尽宠爱了。”她强压着不满,“任何人都得在其位谋其政。”
郑鹤衣打了个呵欠,有些不高兴道:“你倒说说,我哪里错了?”
于氏倒想反问她哪里没错?可碍于身份不敢冒犯。
“夜露深重,天寒地冻,殿下衣着单薄,若是着了凉或受了伤,您如何向帝妃交代?”于氏无奈地抬出皇家威权,以为她会有所忌惮,结果仍是对牛弹琴。
“我是太子妃,不是太子保姆。”她蹙起眉头,不满地噘着嘴巴道:“难道还要负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