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晗在感慨,陈棣则在暗中观察自己的这个儿子。
不得不说,他之前的确看走眼了,之前他以为这是头绵羊,谁知是头下山虎,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知道,当“下山虎”碰上了猎人,又该当如何呢。
陈棣指尖敲了敲桌子,唤回了陈晗的心神:“你之前问我,是否是世家给我传了消息?你与世家生了嫌隙么?”
陈晗神色淡漠地说:“以前,我投效圣人,不能对皇家那边动手,勋贵又是咱们陈家的大本营,往世家身上砍刀子,才是众望所归。”
“现在嘛……”
“哦?”陈棣见到陈晗拖长了话音,好奇地问,“难道你有新的下刀子的人选了?”
陈晗但笑不语,两河盐铁使这个官职还没落实,事成于密败于疏,不管如何,先防着点陈棣总是没错的。
说实话,她不太能信他这爹,万一他再想扶一个庶子出来,和她打擂台,那把自己的后手交给他就太愚蠢了。
倒是借刀杀人的事可以交给他。
于是,陈晗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父亲可知贪腐案内幕?”
陈棣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出生时,母亲正是受宠,就连正房夫人都要给几分面子,兼之又是长子,母亲手段了得,他出生后一段时间竟都没有个弟弟,致使先镇国公越发宠他,除了课业上难为一二,其他时候谁不捧着他,谁又敢当众揭他的短!
被自己亲儿子指出来,他面上未免难看许多,声音也冷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哦?那就请我们东平后世子分说一二了?”
陈晗见他突然变脸,原还不解缘由,现下听了他这股子阴阳怪气的话,立刻就明白了。
于是,她以手握拳,掩在嘴角边,“咳咳”了两声:“我此次去了青州,才发觉确实别有内情。”
陈棣目光一滞,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什么内情?”
陈晗回想起之前在青州所见的情形,面色沉沉地说:“我初到青州,州中太守不待见我也就罢了,毕竟此案势必会影响到他的考绩,但就连青州军中也极是不对劲!”
“按军制,青州属于一大军区,内有一正将,三副将,下辖六个五千将,也就是参将,但我到青州之后,除了宣旨之时,军营中诸将尽数到齐,其他时候,竟是只有一个参将与我纠缠。”
陈晗脸色并不是很好,青州自开国时期,就被皇室默认划给了陈家,而陈家也对辖地分外优容,荒年时朝廷下发的赈灾粮还没到,陈家就早早地开仓放粮了。就连先镇国公出征时,也是自青州抽调子弟兵的,现在青州的正将,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原本,她到青州后,并无军中叔伯宴请,便以为这是陈棣经营不善的缘故,还曾经在心中愤愤不平的骂过几句,但如今陈棣的表现叫她意识到,在外草包纨绔的名声只是掩饰,实则他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那这就很奇怪了。
陈棣似乎也有点惊讶:“什么?青州军中的正将是傅叔,他家中双亲俱亡,在军中苦苦打拼,还是父亲怜惜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私底下更是认为了干弟弟,我还要唤他一声叔,竟是……”
他眼中尽是震惊。
陈晗心下一沉,果然。
她沉吟了一下以后,决定给陈棣透些消息:“父亲在边疆有眼线,想必也知道了边疆诸事,自然,也当知道长公主到了边疆,更是组建了一支女军。”
陈棣微微点头:“这支女军也是你被调回来的原因。”
陈晗早就想到了,盘子就那么大,蛋糕也只有那么多,分的人多了,便有人吃不上,那些这次犯了错,即将要被挤出去的人,自然会怨恨既得利益者。
动不了皇室的长公主,便只能动一动她了。
狗嘛,急了总要跳墙,高高的吼上两声,好显示自己还没有败。
陈晗继续解释:“投桃报李,长公主自然也对我透露了些许风声。”
——假的,李望舒只答应了帮她吹风,但不这么说,陈棣怎么可能会甘愿帮她干脏活。
陈棣脸色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陈晗摇了摇头,状似有些悲愤的说:“父亲可还记得元年血案?我猜测,幕后之人是想把我们栽进去!”
“什么?!!”陈棣“唰”的一下子就窜起来了,像火烧屁股一样,绕过了书桌,甚至直接拽住了陈晗的领子,猛的一下就贴近了她。
他鼻息粗重,双目一下子便通红一片,其中尽是惊恐。
“你可有证据?你可知元年血案有多严重!”
陈晗猛的看见骤然贴近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心中吐槽不止。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若是真成了,那除了族灭以外,不会有任何意外。
但面上,她自然是一片冷静,徐徐向陈棣道来:“父亲可知道昔年那批赈灾银便是贪腐案中的那批官银?”
陈棣默默点头。
见他点头,陈晗猛地抛出了一个大炸弹:“那父亲可知道,查到最后,这批官银与青州的云参志有关?”
陈棣这回有些犹豫了,但见陈晗直直盯着他,还是点了头。
“此事我听人说起过,但是因为后来没有证据,证明云参志参与了此事,故而还是疑案。”
说到这里,他以为是云参志那封遗书的问题,导致陈晗以为这盆狗血泼到了陈家,有些忍不住的劝解道:“我儿且放心,满朝上下皆知,东平侯行事放浪形骸,流连花柳,是个实打实的草包纨绔,故而没谁会相信的。”
陈晗冷笑,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叹了一口气,说:“怎么可能这样简单!”
“我在青州时,无意打探到了此事的细节,云参志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陈棣初闻时一惊。但随后一想也理解了,说:“八成是事情走漏风声,幕后的人想找个背锅的,云参志不愿赴死也实属正常。”
陈晗沉重的摇了摇头,说:“那为何要留下一封遗书呢?要知道多做多错啊。”
陈棣本想张口反驳,这是为了嫁祸陈家转移视线,但立刻又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没谁会相信的’,顿时便沉默了。
是啊,多做多错,万一有什么错漏呢?为什么要留这封遗书呢?
但人的劣根性就在此了,明明都觉得不对劲了,还是心中存有一丝丝的侥幸,不愿意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总觉得只要自己不戳破,事情就还有可能没坏到这个程度。
陈棣悻悻开口道:“这、这也并不能说明,咱们们陈家……”
陈晗打断了他,没再给他幻想的空间,直截了当地问:“那父亲以为,为什么他们明知无用,却还是要把陈家扯下水呢?”
陈棣咬紧了牙关,指节在桌子上不断地敲击,一会急促,一会停住,最后,他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敲击声密密麻麻的响起。
“云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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