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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画骨仙(十一)

柳伏意盯着卷轴山暗暗散着金光的“神山白泉”四个字,脑海中适时响起天命曾经多次提醒她的话。

听话、只要你听话……

她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将手按在天命的剑柄上,耳畔已经听不见荣锦绣滔滔不绝的讲述。

她哪里没有听话呢?可所谓的短命诅咒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停止。

天道曾经承诺过她的长生,如今听上去反而更像是一个顺口唬她的玩笑。

她勾着唇,凉薄的眼中透出一望无际的失望和无奈。

柳伏意的目光越过面前的窗棂,最终轻飘飘地落在沈听寒他们那间屋子里。

满目苍雪,融化在温暖的烛光里。

“有没有听我说啊伏意?这卷轴是很有价值的,毕竟神山白泉带来了当年的灭世时期,修仙史因此而断代……”荣锦绣见她心思不在这上面,特地上手按着她的双肩使劲儿晃了晃,希望借此能让她脑袋清醒一些。

柳伏意敛起情绪,脸上重新挂着一张无懈可击的标志微笑,伸手拂停了荣锦绣的动作。

她缓慢地用力点了点头,即使她身上没什么外伤,疲惫也是灵力无法直接祛除的。

荣锦绣看出她的不易,便不多加为难,敞开屋门向她昂了昂首,一路目送她回到房间里充当守护人的角色。

柳伏意要是死了,灵剑派的天就塌了。

“师父,您为何要突然找清律长老说这些呢?她好像并不关心神山氏的事情。”岳潇见柳伏意前脚走了,她后脚就伸着懒腰从窗户里跳了进来。

荣锦绣并未回头,望着对面屋内,五人相互守护相互陪伴的景象,慢慢回答说:“她毕竟是天命剑主啊,天命之下可没有长命百岁的人。”

有神山白泉这个先例,往后数代的天命剑主,绝对不会得到天命全身心的交付。

岳潇听出荣锦绣的意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特地压低了一些声音,试探性地问道:“您的意思是,告诉她这些只是让她有所防备?”

“修界已经无趣很多年了,有这样的新鲜血液有什么不好。我倒是想能帮则帮,叫她不至于下场太惨淡。”荣锦绣如玉如葱的手指轻轻卷着自己额前的一丝长发,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七嘴八舌地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提醒柳伏意一件事。

当年神山白泉得天道如此青眼,万般法则皆聚一身,给予她能够反叛自己的资本,象征天道的神剑天命都没有为她殉死,而柳伏意却是截然相反。

思及此处,容锦绣后退几步,浅笑着摇了摇头,就抬手招了岳潇一块儿去前厅救治伤员。

这所谓的灵剑派五毒团,严格说起来可没有一个废物。

虫王茧既然能够被顾元香的血液融化,那顾元香的来历也就实在瞒不住了。

她要是去是留,恐怕落在这群少年心中也是个挥不去的问题。

柳伏意回到房内,沈听寒的神识仍然困在顾元香的身体中祛除毒素,缓慢的金光一点点推移,每前进一分对其余几人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阮长风说起来恼怒,当他真的看见沈听寒额前渗出汗珠,又寻了一方柔软的手帕,轻手轻脚地替他拭去即将坠落的汗滴。

柳伏意将房门合上,她便坐在窗户下面的桌案上放松。

她的若有所思,引得阮长风终于将紧张排遣了一些,直起早就发僵的腰来,问道:“方才谁寻你去了?”

伏意老实答了:“荣锦绣。”

不用等阮长风和玄易再将问题说出口,饶是扫一眼他们二人求知若渴又混杂着担忧的表情,她就能把他们的想法摸个七七八八。

于是她坦然道:“前辈应该是想提醒我,天命并不完全信任我,但我与神山白泉相比,都是五代剑主中较为特别的。”

玄易念经早就成了肌肉记忆,嘴巴不能停,便只能时不时地用眼睛甩她几下。

阮长风便刚好能分辨出玄易的眼色,帮他一同问出来:“哪里特别?”

“我觉得,天命并非象征天道。”她揉捏着左手的手腕,想起她曾见过的那座庞大的古碑。

天命剑灵总是温温柔柔,甚至动用灵力保全她,而天道则更像是个旁观者,甚至于……用痛觉来折磨她。

柳伏意张了张口,将自己的猜想随随便便地就说了:“我猜,天道厌恶天命的二代剑主神山白泉,恼恨她背叛自己差点灭世,于是后世的剑主都只能短命而死。而剑灵本身是不忍的……所以我差点死掉的时候,她才会情愿殉主。”

所以天命与天道,应是两个意志,只不过天道仍然占主导。

她话音刚落,便见得一道电光从面前小窗之处炸开,紧接着雷声轰鸣,头顶方寸之地赫然出现数道翻滚的金雷。

“什么声音?有人来了?”阮长风连忙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挡在分不开身的三人面前。

柳伏意斜眼向外望了一眼,便朝他摆了摆手,宽慰道:“不是,是我说多了,天道生气了。”

她说话淡淡的,目光落在左手手腕处突突起跳的血管上。

天道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

痛也不算痛,却也没平淡到能够让人忽视的地步,像是一根长久陷在皮肤里的刺。

只有偶尔发痒发痛的时候,才会让人想起它的存在。

而越是这样细微长久的痛,越是让人难以将它彻底平复。

阮长风默了默,与玄易瞪得滚圆的眼珠一对视,小声试探道:“那咋办?你要挨一顿天雷是不是很伤身体啊?”

玄易口中一刻不停地念诵经文,眼睛已然钉在柳伏意身上。

铁人也不能这么造啊。

“不会,天道要劈我早就劈了。”她顺手拿起自己的裙摆擦剑,静静地听屋外的雷声逐渐从震耳欲聋变得声细如蚊,“他给我设定二十岁就死的结局,还强迫我斩什么孽缘收妖,就剩这么几年活头还不安心,他再随意处罚我,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阮长风点点头,颇为欣赏地后退几步,将柳伏意潇洒的坐姿全部看在眼里。

“从前师兄在灵剑派的时候看你什么都按照规矩来,还以为你是个老古板。没想到啊~”

阮长风揉了揉下巴,太久没收拾自己,下巴上已经长出一截青黑的胡茬。

他转头看见面色依旧苍白的顾元香,那道救命的金光还差一大半才能将全身走完,这过程中不知道她得有多痛苦。

阮长风长长地叹了口气,如墨的瞳色中映出深不见底的忧伤:“你倒很适合修无情道,不偏不倚,还只守你认可的条律。亏我本来还给你准备了易道而修的办法呢。”

“易道?”柳伏意闻言坐直了身子,问,“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易道而修重塑筋脉呢?你天赋绝佳,就算不修无情道也会是个万中无一的高手。”

阮长风挠了挠头,大家一块儿经历了这么多,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言不讳道:“因为我的心结并没有解开,哪怕易道,终有一日也会走火入魔吧。倒不如现在这样好。”

他抬起两只长袖,慢悠悠地在柳伏意面前转了一圈,笑容苦涩,又很快释然:“现在虽然废物,但也好歹能赖活着,不会给别人造成负担啊。”

走火入魔危害天下和成为废物终此残生,他只能选一个。

显然阮长风不是个能狠下心的主。

日光渐渐推移,时值傍晚,锦绣坊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回归,瞥见后院老大一个阵法,无奈之间也只能退避,现在大殿之中暂为歇脚。

阮长风趴在窗户上,与同样想要偷看的锦绣坊弟子们打了个照面。

“哎,很多人好像都想见你一面呢。”

柳伏意始终坐在桌案上,只留给众人一个不算壮硕的背影。

她是剑也擦完了,能想的都想遍了,于是便盯着对面的沈听寒和顾元香出了神。

她想,元香身上那道疤,许是她来到灵剑派的理由吧。

眼见着金光卡在心口处许久未曾挪动,柳伏意心下不安,可她不通医术,比起随便干预沈听寒的救治,她能做的也就是给二人的身体输送灵力。

她淡青色的灵光溢满整个锦绣坊的后院,除掉金策之后,说不准是奖励还是理所应当,她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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