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走进李傲雪的房间时,她正站在桌边搅动着瓦罐里的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却衬得她愈发温婉。见他进来,李傲雪连忙放下汤勺,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袍,顺手挂在衣架上,又递过一杯温茶:“少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今天回门跑了大半天,累坏了吧?”
肖晨接过茶杯,坐在桌边,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带着几分复杂:“还好,就是陪岳父聊了些吏部的事,没什么累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高丞相没为难我,清辞在旁边也很配合,帮着圆了不少话,没让场面冷下来。”
李傲雪端着刚盛好的汤走过来,放在他面前,轻声问:“那……高小姐心里,是不是还委屈着?”
肖晨看着碗里乳白的鸡汤,里面飘着几颗红枣,是他爱吃的模样,可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肯定委屈。她本是相府千金,要是当初嫁的是皇亲国戚,或是真心待她的人,哪用像现在这样,在府里看人脸色,连个真心待她的人都没有。”他抬眼看向李傲雪,眼神里满是无奈,“如今家里多了她这么个人,明明是我连累了她,却还要让她跟着我受这份罪。”
李傲雪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暖意:“少爷别这么说,高小姐性子温和,也明事理,不会怪你的。往后我会多找她说话,跟她好好相处,不让她在府里觉得孤单。丁香那边我也会跟她说,咱们一起好好待她,尽量让她少受些委屈。”
肖晨看着她眼底的真诚,心里满是感动。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真是辛苦你了。明明该是我护着你和丁香,却还要让你为这些事费心。”
李傲雪摇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鼻尖蹭过他的衣襟,声音柔软:“我不辛苦。只要少爷平安,咱们一家人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高小姐的事,咱们慢慢帮着周旋,总会好起来的。”
肖晨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的烦躁渐渐散去。他知道李傲雪说的“好起来”或许很难,但只要有她和丁香在身边,愿意陪着他一起面对这些麻烦,他就有勇气撑下去。
两人静静相拥着,瓦罐里的汤还在冒着热气,房间里满是温馨的气息。过了片刻,李傲雪才想起什么,推着他的胳膊笑道:“汤要凉了,快喝吧,我炖了一下午呢,补身子的。”
肖晨点点头,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温热的鸡汤滑进喉咙,暖了胃,也暖了心。
肖母在自己房里等了半个时辰,见丫鬟来报肖晨已回府且去了李傲雪院子,便扶着婆子的手,慢悠悠往那边走。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她示意丫鬟不用通报,轻轻推开门——肖晨正坐在桌边喝汤,李傲雪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帕子,正替他擦去嘴角的汤汁,两人神色亲昵,满室温馨。
“娘。”肖晨抬头见是她,连忙放下汤勺起身。李傲雪也跟着行礼,语气恭敬:“娘,您怎么来了?快坐,我去给您倒杯茶。”
肖母摆摆手,在对面椅子上坐下,目光先扫过桌上的汤碗,才看向肖晨,开门见山:“今天去高府回门,一切都顺利吧?高丞相没给你脸色看,没说什么难听话?”
“顺利,娘您放心。”肖晨坐下后,把回门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从高丞相的提点,到高夫人的叮嘱,连他主动买桂花糕的细节也提了两句,末了补充道,“清辞在旁边很配合,没让场面冷下来,岳父岳母最后也挺满意的。”
肖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轻轻拍了拍桌沿,语气带着几分告诫:“满意就好。你可得记着,高小姐毕竟是相府千金,身份不同,往后在府里得小心对待,该给的体面不能少。她要是心里不痛快,回高府在她爹面前说句闲话,咱们肖家可担不起后果,你在吏部的差事也会受影响。”
“娘,我知道分寸。”肖晨点点头,语气诚恳,“我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在岳父面前说闲话,您放心。”
肖母见他心里有数,又叮嘱了李傲雪两句“好好照顾少爷,多劝着他些”,才起身离开。可她没回自己房,反倒绕了条路,往丁香的院子去——自高清辞嫁进来,她心里就憋着股气,总觉得是丁香和李傲雪占了主母的位置,如今见肖晨对高清辞多了几分“体面”,便想找个由头,敲打敲打最碍眼的丁香。
丁香的院子本就偏僻,此时她正坐在窗边绣帕子,听见院门口有动静,抬头就见肖母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走进来,心里顿时一紧,连忙起身迎上去,声音带着几分怯意:“母亲,您怎么来了?快……快坐。”
肖母却没理她,径直走到屋里,打量着桌上简单的摆设,眼神里满是嫌弃。待丫鬟关上门,她才转过身,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丁香,语气尖酸又刻薄:“贱蹄子,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在府里瞎晃悠,让高小姐撞见?”
丁香心里一慌,连忙摇头:“没有,母亲,我这几日都在院子里绣活,没怎么出去过……”
“没出去过最好!”肖母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我今天来,是警告你——如今高小姐在府里,你给我安分点!别以为你占了个妾的名分,就能跟高小姐平起平坐!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心里没点数吗?”
她上前一步,指着丁香的鼻子,字字诛心:“人家是金尊玉贵的相府千金,从小读诗书、明礼仪,你呢?不过是从花船里爬出来的妓女!要不是晨儿心软,你连肖府的大门都摸不着,还敢肖想跟主母比?”
丁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肖母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愈发狠厉:“我告诉你,往后在府里,见了高小姐要躲着走,不许跟她说话,更不许在晨儿面前搬弄是非!要是你敢得罪高小姐,让她不痛快,进而影响了晨儿的差事和肖家的名声,我饶不了你!轻则把你发卖到庄子上,重则……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肖母没再看丁香一眼,带着婆子摔门而去。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丁香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哭声渐渐传开——她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可她从未想过要跟高清辞争什么,只想安安静静陪在肖晨身边,可就连这样的愿望,在肖母眼里,都成了“不安分”。
第二天一早,肖府门口就热闹起来——一辆辆马车接连停下,穿着官服的官员们提着礼盒,笑容满面地往里走,说是来“庆贺肖大人新婚之喜”。肖晨刚到前厅,就见管家匆匆来报,说吏部、户部的几位同僚都到了,还有几位外放的官员特意从城郊赶过来。
他走进前厅,满屋子的官员立刻围上来,纷纷拱手道贺:“肖大人,恭喜恭喜!新婚燕尔,可得给我们沾沾喜气啊!”“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肖大人收下!”
肖晨看着众人手里琳琅满目的礼盒,心里清楚他们的心思——说是庆贺新婚,实则是冲着他背后的高丞相来的,想借着送礼拉近距离,为自己的前程铺路。他脸上堆着客气的笑,伸手拦住要递礼盒的官员:“各位大人的心意,肖晨心领了。只是新婚本是家事,怎好劳烦各位特意跑一趟?这些礼品,还请各位带回,实在是受不起。”
“肖大人这就见外了!”一位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连忙说道,“咱们同朝为官,您新婚这么大的事,我们来道贺是应该的。您要是不收这礼,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同僚啊!”
这话一出,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是啊肖大人,您可不能驳了我们的面子!”“这点心意而已,您就收下吧,不然我们心里不安啊!”
肖晨眉头微蹙——他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用“看不起”来逼他接礼。若是执意不收,难免落个“清高自傲、不近人情”的名声,往后在朝堂上怕是要被孤立;可若是收下,又怕落下“收受贿赂”的话柄,更怕高丞相知道后误会他借机拉拢官员。
他沉吟片刻,脸上重新绽开笑容,对众人说道:“各位大人的心意,肖晨实在感激。只是府里规矩严,家父在外做生意时也常说,不可轻易收外人之礼。这样吧,礼品我就不收了,但今日备好的薄酒,还请各位大人留下来尝尝,咱们一起喝几杯,也算不辜负各位的好意,如何?”
这话既给了官员们台阶下,又没破例收礼,众人心里虽有些失望,却也不好再强求。一位年长的官员率先笑道:“肖大人果然懂规矩!好,那我们就留下来,陪肖大人喝几杯,沾沾喜气!”
其他官员也跟着应和,纷纷把礼盒交给身后的随从,热热闹闹地跟着肖晨往宴会厅走。肖晨走在前面,心里却暗自盘算——这些人今日来送礼,往后怕是还会有更多心思,得想个办法应付,既不得罪他们,也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到了宴会厅,丫鬟们很快摆上酒菜,肖晨起身举杯,语气诚恳:“今日多谢各位大人赏脸,肖晨先敬大家一杯!往后在朝堂上,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指点,肖晨定当虚心学习!”
众人连忙举杯回应,宴会厅里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肖晨一边应付着众人的敬酒,一边留意着每个人的神色,心里渐渐有了数——这些人里,有真心想结交的,也有纯粹想攀附的,往后与人相处,还得更谨慎些才行。
酒过三巡,宴会厅里的气氛愈发热闹。有几位官员借着酒意,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高丞相的近况,言语间满是试探:“肖大人,您如今可是高丞相的女婿,不知丞相最近对朝堂上的盐铁新政,可有什么看法?”
肖晨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岳父平日里在家很少谈及公务,我也不便多问。不过依我看,新政是为了民生,只要能让百姓过得好,各位大人齐心协力推行便是,不必过度揣测上位者的心思。”
这话既没透露半点消息,又不得罪人,提问的官员听了,只能笑着打哈哈,不再追问。坐在一旁的吏部侍郎见状,连忙转移话题,说起了京城最近的新鲜事,才让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正热闹时,管家悄悄走到肖晨身边,低声道:“少爷,高小姐在廊下等您,说有话想跟您说。”
肖晨心里一动,起身对众人拱了拱手:“各位大人先慢用,我去去就回。”说完,便跟着管家往外走。
刚到廊下,就见高清辞站在柱子旁,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见他过来,她连忙走上前,将披风递给他:“外面风大,你喝了酒,别着凉了。”
肖晨接过披风,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没想到,高清辞会特意在这里等他,还为他准备了披风。他轻声道:“谢谢你,怎么不在房里待着?”
“我听见前院热闹,想着你可能会喝多,就取了件披风过来。”高清辞垂着眼,声音轻轻的,“里面还有几位官员没走吗?要不要我让厨房再备些醒酒汤?”
“不用了,他们待不了多久。”肖晨看着她,忽然觉得之前对她的忽视,或许有些过分。他顿了顿,又道,“你要是觉得闷,也可以去前厅坐坐,跟各位夫人聊聊天。”
高清辞摇摇头:“不了,我待在房里就好,不打扰你应酬。你……你也少喝点酒,注意身体。”说完,她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影纤细又安静。
肖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握紧手里的披风,转身回了宴会厅。刚坐下,就见那位之前打听新政的官员又凑过来,笑着说:“肖大人好福气啊,高小姐不仅貌美,还这么体贴,真是羡煞旁人!”
肖晨淡淡笑了笑,没接话,只是举杯跟众人碰了碰——他忽然明白,高清辞在这府里,或许比他想象中更孤单。往后就算没有情意,也该多给她些体面,让她在这府里,能过得自在些。
又应酬了约莫一个时辰,官员们才陆续告辞。肖晨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才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管家端来醒酒汤,他喝了几口,才觉得头晕好了些。
刚起身准备回房,就见李傲雪和丁香匆匆走来。李傲雪手里拿着醒酒的蜜饯,丁香则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两人脸上满是关切:“少爷,你喝了多少酒?有没有不舒服?”
肖晨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满是安稳。他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前院客人多,怕你应付不来,就想着过来看看。”李傲雪把蜜饯递给她,“快吃点这个,能解解酒。丁香特意给你熬了小米粥,垫垫肚子,别空腹喝酒伤胃。”
肖晨接过蜜饯,又喝了半碗粥,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他拉着两人的手,轻声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今天多亏了你们,还有……清辞,她也给我送了披风。”
李傲雪和丁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李傲雪笑着说:“高小姐也是个心细的人,往后咱们多跟她处处,或许能成为朋友。”
肖晨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或许这个家,并不会像他当初担心的那样,充满矛盾。只要大家都多一份包容,少一份计较,日子总能慢慢好起来。
三人并肩往内院走,夜色渐浓,廊下的灯笼映得影子忽长忽短。丁香攥着肖晨的袖口,小声说:“公子,往后再有人来送礼,你别硬撑着应酬,要是累坏了身子,我和傲雪姐姐会担心的。”
肖晨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知道了,下次我会早点打发他们走,不让你们担心。”
快到李傲雪的院子时,远远望见高清辞的房门还亮着灯。肖晨脚步顿了顿,对两人说:“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清辞。”
李傲雪会意,拉着丁香的手点点头:“去吧,我们在房里等你。”
肖晨走到高清辞的院门口,见小红正坐在廊下打盹,轻轻咳了一声。小红惊醒,见是他,连忙起身:“姑爷!您怎么来了?小姐在里面呢。”
他推门进去,见高清辞正坐在窗边看书,桌上摆着一盏孤灯,映得她侧脸格外安静。听到动静,高清辞抬头,见是他,连忙起身:“大人,您怎么来了?客人都走了吗?”
“嗯,刚送走。”肖晨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上,“这么晚了还没睡?”
“想着你应酬回来可能会饿,让厨房温了些莲子羹,正等着给你送过去。”高清辞说着,就要去叫丫鬟。
肖晨连忙拦住她:“不用了,我刚喝了粥,不饿。倒是你,别总等着别人,自己该休息就休息。”
他顿了顿,看着她,语气比往常温和些:“今天谢谢你的披风,外面风大,要是冻着你,反倒不好了。”
高清辞没想到他会特意提这件事,脸颊微微泛红,轻声道:“举手之劳,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沉默了片刻,肖晨看着桌上的灯盏,忽然开口:“往后府里再有客人来,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去前厅坐坐,不用总待在房里。跟各位夫人聊聊天,也能解解闷。”
高清辞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她能感觉到肖晨的态度在慢慢软化,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或许,她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肖晨又坐了一会儿,叮嘱她早点休息,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高清辞还站在桌边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期待。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李傲雪的院子,两人还在等他。见他回来,李傲雪连忙迎上来:“怎么样?高小姐没说什么吧?”
“没什么,就是跟她聊了两句,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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