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宋临可怜巴巴地问。
他站起身,哎哟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瞧着沈春蕙,朝她伸出手,委委屈屈地皱眉:“我脚麻了……”
沈春蕙连忙上前扶着他的手,“很麻吗?”
“嗯,走不动路了。”宋临动了动脚,哎哟一声,歪着身子靠在了沈春蕙身上。
他一靠过来,身上清新若雨后山林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春蕙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又忙屏住呼吸,推了推宋临,“你快站好!”
宋临不但不站好,反而更靠近了,半个人都快要挂在了她的身上,语气委屈,“我等了你好久,腿都蹲麻了。”
他头枕在她颈侧,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
沈春蕙头皮发麻,耳朵红到了耳根。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宋临眼里是藏不住的笑,嘴角疯狂上扬,偏还要装不明白,故意问:“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很热?”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沈春蕙羞赧不已,掩饰地道:“太热了,你离我远点。”
说着,她用力推开他,迅速地往旁边走了一步,举起手扇风。
宋临自食其果,偏又不甘心,又想靠过去,被沈春蕙侧头来瞪他,“你离我远点,不许靠过来。”她还不放心,又往旁边走了两步。
宋临:……
又站了一会,宋临动了动腿。
沈春蕙立即注意到了,低头看了过去,“你脚不麻了?不麻就进屋吧。”
天色已经暗了,院子里已经点上了油灯,光线昏暗。
宋临在沈春蕙对面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明日是我生辰。”
“哦,然后呢!”沈春蕙挑眉。
宋临咬了咬嘴唇,“你明日早些回来可以吗?”
这还真把沈春蕙难倒了,她摇了摇头道:“可能不行,我们要等酒席散了才能走,要不你就别等我们了。”
宋临侥幸的心死了,心里失望,但又不想她为难,只能道:“那你能早点回的话就早点回。”
“那当然。”沈春蕙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还没有做好去他家里的准备,尽管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生辰宴,但一想到可能会见到他阿爹阿娘,她就会有一股说不出的心慌,忍不住想要逃避。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想被宋临全看在了眼里。
他抿了抿唇道:“这一次生辰宴我只邀了陆文和谢端两个人,我阿爹阿娘都不会出面,你一定要早点来。”
沈春蕙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睨了他一眼,“好了,都说了几遍了,能早回我一定早回。”
“要不要我去接你?”宋临又问道。
沈春蕙连忙拒绝:“不用,我们还要回来换衣裳,就不麻烦了。”
“好吧。”宋临应得爽快。
次日方娘子听说她们晚上还要赴约,酒席一散场就催促她们赶紧回了,“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时候也不早了,沈春蕙也不跟她客气,道了谢便拉着沈春宜和萱娘告辞了。
三人走出钱府的后门,远远地看见前边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停的地方里前后宅院的大门都挺远的,咋一看还奇怪的,但她也没多想,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地匆匆赶路。
等她走到近前,车帘忽然撩开了,宋临从里边探出头来,眉开眼笑地道:“蕙姐姐,我来接你。”
沈春蕙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你怎么来了?你不好好待在家里招呼你朋友,跑这里来干嘛,我们有腿有脚的,还用得着你来接?”话虽是这这么说,但她眼睛亮亮的,眼角眉梢也微微上扬。
宋临从马车上跳下来,眼眸明亮:“我就是想来接你。”
“你们等了很久了吗?”沈春蕙避开他的眼睛。
宋临道:“没有,才到一会。”
听泉从马车上下来,拿了马凳放在地上让她们上马车。
她们先回了一趟杨柳巷换了衣裳,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往宋府去。
沈春蕙特意穿了一身新做的海棠红色绸缎襦裙,乌黑如云的秀发高高挽成单螺鬓,上边插一只海棠流苏银簪。银簪上的流苏细长,人一动,它便跟着轻轻地晃动起来,折射出温润的银光。
沈春蕙的眉毛不浓不淡,眉形细长好看,经过螺黛的晕染,更添了几分精致,笑起来更是万分动人。
宋临都看呆了,像一只傻傻愣愣的呆瓜。
他愣愣地盯着她含笑的眉眼看了许久,忽然凑过来小声道:“美人面新上了螺子黛,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瞧瞧好不好。”
沈春蕙红唇轻启:“我们?你要跟我一起去挑胭脂吗?”
离得近了,她身上脂粉的香味呼吸可闻,宋临不可抑制地走了一会神,道:“不可以吗?”
沈春蕙:“你不怕被人看到笑话你啊。”
在燕京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在南县,男子陪夫人去挑胭脂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有什么好笑话的,你是我未婚妻,我陪你去挑胭脂怎么啦,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嫉妒我们感情好。”宋临忒不要脸地道。
沈春蕙推开他的头,眼神闪躲,“谁是你未婚妻,我们还没有定亲呢。”
宋临顺势抓住了她的衣袖,“快了,就这几日了,你再耐心等等,我一定会给你……”
“谁着急啦?”沈春蕙打断了他的话。
宋临眉目含笑,嘴上上扬,声音欢快,“我,是我着急,行了吧。”桌子下,他轻轻地晃了晃她的衣袖。
沈春蕙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有扯回袖子。
沈春宜捧着一盏茶,靠着车厢壁慢慢地吃着,静静地听着她们说笑,心里感叹看人谈恋爱也挺有意思,怪不得以前有那么多人爱磕CP,只可惜她这个电灯泡还是太亮了。
到了宋临的院子,见谢端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侧脸英俊,气质温和儒雅。
沈春宜脚步一顿,心中也生出了些温柔缱绻。
他听到脚步声,侧头瞧了过来,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眉眼间荡起温柔的笑意,“你们来了?”
说着,他抬脚大步走了过来。
沈春宜也朝他走过去,笑道:“我们都来得迟了。”
“不迟,主人翁也才来,是我来早了。”谢端柔和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
宋昭和陆文在屋里玩双陆,听到声音把骰子一扔,拎着裙子跑了出来,声音欢快地道:“蕙姐姐宜姐姐,你们终于来啦,我肚子都饿快饿扁了。”
不等她们说话,她又道:“你们也饿了吧?珍珠,快让人上菜。”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珍珠说的。
珍珠应了声,快步地叫人上菜了。
宋昭右瞧瞧又右瞧瞧,走到了沈春蕙和沈春宜中间,一手挽着一人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快跟我说说你们这几日做了什么好吃的菜?”
沈春蕙报了一遍菜名,又给她细细地描述了一下各样菜的味道。
宋昭越听越饿,口水咽个不停。
陆文听到烤全羊就眼睛发亮,瞅了个宋昭咽口水的空隙,赶紧插话,“宜姐姐什么时候再做一次烤全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自来熟地把对沈春宜的称呼从沈二娘子改为宜姐姐了。
宋昭不满他插话,拿眼睛瞪他,“天气这么热,你还吃得下烤全羊啊。”
“这有什么的,只要好吃,再热我都吃得下。”陆文神气地道。
宋昭轻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转而兴致勃勃地说起西郊的庄子上养了大白鸭,“也不知是怎么养的,那些大白鸭可肥了,我最讨厌吃肥肥的鸭子了,不过那鸭子拿来做烤鸭一定好吃,宜姐姐,等入伏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庄子上小住两日,你做烤鸭给我吃好不好。”
陆文轻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天气这么热,能吃得下烤鸭吗?”
宋昭没理他,桃瓣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春宜。
沈春宜没有心软的毛病,但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动了动嘴,正想说话,就感觉谢端头靠了过来,接着便听到他温声道:“去吧,我也想吃,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山上采菌子。”
沈春宜感觉耳朵痒了一下,不自在地偏了偏头,道:“行啊,我们也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息两日。”
宋昭开心得眼睛都笑弯了。
宋临凑近沈春蕙,小声道:“我抓鱼可厉害了,我给你抓鱼。”
话音刚落,菜便上来了。
沈春宜和沈春蕙在厨房里试菜都试饱了,其实并不饿,但还是陪着他们吃了不少。
沈春蕙本想装装样子,吃那么一点点,但耐不住宋临喜欢给她夹菜,吃到最后肚子都吃得鼓起来了。
见她揉肚子,宋临小声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沈春蕙四下瞧了一眼,见宋昭和陆文又玩起了双路,玩得正兴起,宜姐儿和谢端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细听是在说游记什么的,倒是她和宋临两人无所事事,便点了点头。
宋临早盼着独处了,见她答应,高兴不已。
两人并肩来到院中的海棠树下,沈春蕙伸手抓住垂下海棠树枝条,见上边有许多小指头大小的海棠果。
宋临忽然伸手摘了一颗下来,捏着手里把玩,道:“太小了,还要等好久才能熟。”
沈春蕙松开树枝,“熟了也不大啊。”成熟的海棠果也是小小一颗,比小樱桃大不了多少,生吃干涩得很,做成果脯味道还行,她还挺爱吃的。
宋临把海棠果扔进花圃里,道:“我带你去外边走一走。”
沈春蕙怕撞上他家里人,有些犹豫,“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算了吧。”
“正是要夜里才好看!”宋临手拉上她的袖子,“那边有个小小的水池,有很多萤火虫在那里飞来飞去,很好看,我们过去坐坐好不好。”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小水池所在的方向。
不等她说话,他又道:“你要是想抓萤火虫也可以,我让人给你拿网兜和琉璃罐来。”
沈春蕙摇了摇头,“不抓了,我们就过去坐一会。”
从院子到小水池的路两旁点了许多油灯,光线明亮,四周的花圃上有萤火虫飞舞,越靠近小水池,萤火虫越多,点点星星的,煞是好看。
宋临引着沈春蕙走近八角凉亭,挨着她在靠近小水池的坐凳栏杆上坐下。
“好看吧!”宋临骄傲地道。
沈春蕙点了点头,静静地听了一会那潺潺流水声,才问道:“假山上怎么会有流水?”
这水池四周都是平地,也没有水源,假山上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宋临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瞧瞧。”
沈春蕙犹豫了下,不想宋临直接拉过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飞快地往外跑。
她顾不上羞涩,连忙紧跟他的脚步。
跑到假山的另一边,沈春蕙便看到有一条小路蜿蜒向上,通向假山内部,原来这假山中间是空的。
宋临在小路入口处停了下来,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拉着她,另一只手指了指假山,“流水的秘密就在里面,里面也有油灯,不暗的,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沈春蕙本就是胆子大的人,出于好奇,想也没想就应了。
两人沿着小道慢慢地往上走,到了假山口处,阴凉的水汽扑面而来,水流声也更明显了,其中还夹着咯吱咯吱声,像是有东西在转动。
沈春蕙心里的猜测在走进洞中,看到脚下不停地转动的水车时得到了答案。
洞中也有一个水池,位于高处,高处水池底部有两根竹竿伸出,上边有水汩汩流出,其中一条水柱落在转动的水车上,水车转动,又把下边水池的水送回到上边的水池来,而另一条水柱则落在假山外。
不用走过去看,沈春蕙就知道方才看到的假山上的流水就来这一条水柱。
宋临看着那不停地转动的水车道:“其实这个水车运水的办法并不是完美的,每隔一日,上边的水池的水就不够了,就得有人担水上来才行。”
水池边的水草上落了一只萤火虫,宋临走过去把它抓了起来,转身朝沈春蕙道:“你伸出手。”
“它好好的待在那里,你抓它干嘛!”嘴上这么说,沈春蕙还是伸出了手。
宋临走过去,一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把萤火虫放在她的手掌心,道:“我以前常常和昭昭一起来这里抓萤火虫,抓到了就放到琉璃瓶子里,拿回去挂到床头,能亮一晚上。”
“我和宜姐儿也常抓,一晚上能抓好多好多,不过我们是拿纱袋来装它,然后挂到树上去。”
沈春蕙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掌心里的萤火虫。
小家伙似是感到了威胁,爬了几步,张开翅膀一溜烟似的飞走了。
沈春蕙视线跟随着它的足迹:“它飞走了。”
久没有听到宋临的回答,她转头,发现两人竟然靠得如此之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下巴上胡须渣,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额头。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又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你,你离我远一点。”
“你说什么?”宋临低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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