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不用再多讲什么，花绘便能猜出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她思考片刻，出言安慰：“学生时代的生活比较平淡，所以一些人便只能拿别人取笑为乐，传闲话、八卦什么的，很正常。”

“所以怎么算是不美好的回忆呢？”花绘边说着，边觉得头脑晕乎乎的，依稀想起了什么，她试探开口：“那天是不是……我的生日？”

熊衍一愣，欣喜地瞪大眼睛，“是，你记得！”

“好像有点儿印象，就是不太清楚。”

“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熊衍温柔地看向她，“你说你不怕，让我直接来找你。”他苦笑一声，“只怪我当年消费能力有限，也就只能带你去食堂吃点。”

学生时代的他平时只舍得吃最简单的素菜和馒头，然后每天节省下来些钱，再悄悄塞到唐素云女士的钱包里。

唐素云女士将这些看在眼里，她拼命节省钱给熊衍补充营养。熊衍也争气，靠着母亲逼他吃的鸡蛋、鸡腿长成了现在结实的大高个。

“食堂嘛，能差到哪里去，如果没有那次你请我吃饭，我们如今也没办法一起回忆了。”

熊衍点点头，满眼幸福。他记得他那天上完体育课，为了和花绘一起吃饭还专门换了衣服，怕有汗味熏着她。其实花绘并没有告诉他那天是自己的生日，也亏得他们之间有贺暖和姜乐这层关系，熊衍才能认真准备礼物。

校外精品店的礼物他实在买不起，刚好远方的亲戚小孩儿曾经送了他一小袋贝壳，他便依葫芦画瓢，照着精品店里的风铃自己做了一个。

只是……

“那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花绘好奇地问，认识这么长时间熊衍似乎也没有提起过。

熊衍想起曾经，眼眶有点湿润，他抽了抽鼻子，下意识回答道：“五月二十。”

“啊，五月二十啊，看来很多人都和你同一天庆祝呢，”花绘笑道，“那我还比你大些呢，下次我请你吃饭。”

男人闹了张大红脸，路过几个男生过来喊了声，“熊老师好。”熊衍神色极不自然地应了声，他手忙脚乱地解释：“我代课的学生。”

“果然。”花绘认真地兀自点头。

“啊？”

“最近不是说，人尴尬的时候就会手忙脚乱吗，果然是这样的。”女人一本正经地看向熊衍，一句话戳破了熊衍的尴尬，把人激得呛咳不停。

花绘是个具有冷幽默细胞的人，她待人接物都很诚挚，其实长时间相处下来，有时候你以为她在开玩笑，其实她只是认真直白地表达想法罢了。

熊衍一方面实在不好意思，一方面又觉得她可爱，复杂的情绪让他不小心呛着，猛咳一通才缓解。

“你要不喝点水？”花绘眸子里透出焦急，“熊老师，你办公室应该有水吧，要不去你办公室？”

此言一出，熊衍的脸更红了。

花绘奇怪地咦了一声，超级小声地喃喃道：“这就是红温了啊。”

熊衍一口气没顺上来，语气虔诚，甚至带着乞求，他磕磕绊绊道：“以后少刷短视频。”

“原来你也知道啊，”花绘粲然一笑，“我爸妈最近都喜欢刷着解闷，刷着刷着就被我听到了。”

二人走到熊衍办公室，现在属于放学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花绘一踏进去，目光就迅速捕捉到了窗边挂着的一串风铃，风铃上面还缠着根橙红色的丝带。窗子没关严，恰恰吹来阵风，吹得风铃叮当作响。

男人还没开口，花绘就鬼使神差地走到桌边，“这是你的位置吗？”

她眼里看不见旁的东西，只有飞扬的丝带，耳边只有风铃如泉水流淌的声音。突然，花绘眼前一黑，黑暗又飞快被炽热的火红色代替，带着灼热感直逼到她面前，耳边停留过半刻的死寂，很快便响起杂乱尖锐的轰鸣声。

头晕目眩间，她没忍住喊出声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熊衍及时接住她，把人扶到椅子上，“花绘、花绘！你怎么了，是头疼吗？”他蹲在女人面前，双手颤抖着轻轻拨开挡在花绘面前的长发，他看着花绘苍白痛苦的脸，焦急地询问。

花绘眼前的炽热不断扩大，几乎要把她吞噬，她痛苦地呻吟，却从嘈乱的耳鸣声中听见熟悉的声音。

她骤然回神，轻轻唤了声：“衍哥。”

眼前场景顷刻间分崩离析，花绘听见身边有人在哭，抬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病房。不远处的一张病床上，一个瘦弱的少女衣袖染血，正伏在床上抽泣不止。

而躺在床上虚弱不堪、奄奄一息的人正是熊衍，少女小声哭喊着。

“熊衍、衍哥、衍哥，对不起……都怪我。”

花绘挪动僵硬的身体，缓缓朝病床靠近，试图看得更加清楚。伏在病床上的少女慢慢抬起身子，回头和花绘对视，花绘呼吸一滞，如鲠在喉。

这是少女时代的自己。

花绘动了动唇，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声音。她越努力，力气却反而像是抽丝剥茧般泄去，世界再次混沌起来，花绘终于挣扎着发出声音。

“啊！”眼前恢复清明，花绘看清了眼前人。

熊衍不知保持了多久跪蹲的姿势，他见花绘的眼睛能够聚焦，面上挤出喜色，“花绘，怎么了？”

“我……没事，老毛病了，”花绘撑起身子，仰起头平复呼吸，“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是因为这个风铃吗？”熊衍眉头紧锁，伸手摘下了挂在窗边的风铃，他轻抚过上面的贝壳，随即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花绘赶紧拦住，“不是的，风铃很好。”

她从熊衍手里拿过风铃，身形还有些站不稳，但她还是坚持站了起来，把风铃挂回了原处，“看着它，我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熊衍瞳孔微颤，垂眸道：“是吗？”

这时，花绘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花绘奇怪地举起手机，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号码，“喂？您好。”

对面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请问是花绘吗？”

“是，”花绘顿了顿，和熊衍交换了下目光才继续道：“请问您是？”

“我是贺江涛啊，08届文一班的班长，咱们是一个班的呀。”

“啊，是，有什么事嘛？”花绘不解地继续问，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高中的同学联系过了，尽管没人告诉她，她也能猜到自己和班里同学的关系并不和睦，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的。

“听说你回国了，下周二在文昌酒店有同学聚会，是文一班和理一班联合举办的，你有时间来嘛？”

花绘一时间没想到任何不去的理由，便应了，“好的，我到时候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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