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在门前踱了几圈。
身后渐渐有脚步声,深深浅浅,在正午空寂的巷子里漾出淡淡回音。
正是歇晌的时候,到处都寂寥。
“找人么?这户人家好久没回来了,大约要搬走了。”吴大娘好奇探探脑袋,说起来还很有些惋惜。
马蹄撩动,转过身来正对着。吴大娘的视线里只见攥着缰绳的一只手,指骨分明,被勒出些印子。
“搬走?”冷然一声。
这音色很有些熟悉。
像是蜈蚣沿着脊骨快速爬过,吴大娘陡然一哆嗦,再往上看过去,果然见到一张不会轻易令人遗忘的脸。
“大、大人……”吴大娘犹疑起来,“唔”了一声,试图含混过去。
“说话。”
吴大娘又是一个哆嗦,头埋得低低的。想起来先前这位大人的可怖容色,即使只是派人看管盘问几句,并不曾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照旧令人胆寒。
——但也正是并不曾伤人,兴许确实是个讲理的官儿。
吴大娘想到此处,松了口风,咬咬唇道:“年前的时候说去投奔亲戚过年了,当时瞧着很是高兴呢。如今眼见也有三个月,兴许是不回来了。”
此前眼前这位大人走了之后,吴大娘多半也摸清了怎么回事,唏嘘道高门属实是不好进,又去找许革音谈心,道前事不论,若以后有幸结亲,自然不会因此轻视。
后面是吴鸿义开口解释两人早就把话说清了,两人原本就都是没那个意思的,这才作罢。
但没过几日,许革音收拾了行装说是与亲人许久未见,想赶在年前过去,过来拜别。
寻常拜年哪里用得着几个月的时日?且当日许革音容光焕发,是罕见外放的欣喜,像是骤然放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
能与亲戚同住,怎么也好过独在异乡呢。
吴大娘又轻轻叹一口气,即使做不成婆媳,有这样一个美邻也是很令人欢喜的。
与她的叹气声同时响起的,是祝秉青的冷呵。
他手里的缰绳收紧,骏马打了个响鼻,前蹄难耐地刨了刨地。
——这等自相矛盾的妇人,从前说过的话自己都还记得么?
所谓放不下的生活、难以割舍的书塾,此刻不也是说抛弃就抛弃了?
从前信誓旦旦真心托付也同样朝令夕改。
他视线乜下去,门边墙角处因为长久无人打理,长出来的杂草已经至人膝盖,歪歪拦在门前。
祝秉青又几不可闻轻嗤一声,手往后一拉,腿夹马腹,离去时扬起薄尘。
行至郊外官道,路边的林子里颓山已经等了有一会儿,此刻见人停也不停驱马驶过,当即跟了上去。
两淮一支最大的商队已经安插进一个可信的人手,几个盐场也都送进去几个人,眼见着有些进展,万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因此当此刻颓山敏锐地察觉到祝秉青心情并不美妙的时候有些困惑。
颓山回头看了眼祝秉青来时的方向,隐约觉得他或许是去过许革音的宅子。
但他们两个不是已经彻底闹掰了吗?
从前祝秉青确实对许革音表现出过微乎其微的偏爱,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也是锲而不舍地用尽手段找人。
只是若要说他对其有矢志不渝的情谊,却也始终有置身事外的冷静超然,找到人后说断也就断了。
颓山微微拧眉,不太理解此刻在他身上出现的矛盾的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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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教书,在哪里不是教?那边的书院既然不打算再进去,又何必回去?”许泮林道。
这两日许革音也是详细地将离开应天府的境遇与他说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在那边教书的事情。
提起来押题的事情,难得展露了些自得,但很快又叹一声。
打从祝秉青在那边闹了一通,那位先生隐约有请辞的意思。许革音到底不好意思,没脸继续待下去,先一步递了辞呈。
但她到底没做进一步打算。只是想着不必再担心祝秉青刁难报复,可以赶在年前与兄长重逢,忙不迭收拾了行李。原先确实打算过完年就回合县的。
“我那边的邻居都还以为年后就回去的呢。”大约也是有些没有底气,声音轻轻的。
许泮林“哼”一声,道:“难为你什么人都记在心里。”
“过两天去那边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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