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隐藏在一条终年不见阳光的走廊尽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苦涩的混合气味,像是无数种干枯草药糅合在一起。
阮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老管家正背对着她,站在一面直抵天花板的巨大药柜前。
他枯瘦的手指正从一个刚拉开的抽屉里捻起一小撮植物,放在鼻尖下细细地嗅。
听到门响,他并未立刻回头。而是东西小心地放回原处,他才缓缓转过身。
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落在阮稚的肩膀上。
然后,他走到一旁的长桌前。
“伯爵大人吩咐了。”他开口从一个密封的陶罐里舀出一点浓稠的黑色药膏,放在一张油纸上,手指利落地包好,递了过来。
阮稚皱了皱鼻头,那药膏隔着油纸也能问出那灼热的辛辣感。
她伸手去接。
“多谢管事大人。”她低声道。
油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她捏着手中的药膏。抬起头,语调带着困惑“管事大人,我瞧着,大人明明威仪非凡,令人不敢直视为什么他会不喜欢自己的容貌呢。”
老管家的眼皮缓慢地掀了一下。片刻转过身,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研钵和药勺。
“那只能说明,伯爵大人自有另一套标准。”
另一套标准——
阮稚想起府中那些侍女们。
那不就是正常人的模样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感仅仅扣住了她。
她硬着头皮打着哈哈笑道“哎?真,真正的样子?人还能长什么样啊?总不能是是三头六臂吧?哈哈哈”
干涩的笑声在寂静的药房里显得异常突兀而尴尬。
管事没搭理她的话茬,
他的影子被蜡烛的灯光投射到了墙上,忽大忽小。
阮稚的心沉了下去。她捏紧了手里的药包。转而提起另一件事,“管事还有一事,想恳请您通融。”她微微垂下头,“我…我有个哥哥,之前冒犯了贵人,被关在城外的监狱里。昨日伯爵大人带我回来得突然,我都没能来得及去知会他一声…我怕他担心。想请假半天。”
短暂的寂静后,管事像蛇一样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看着她。
老杰克姆没有深究她的意图,打开桌子的抽屉,低着头翻找着些什么,嘴里说着“既然要出去,正好顺路办件事。侍女贝拉,告假两日回乡探亲,按理昨日黄昏前就该回府当值,至今却未见人影,也无消息传来。”
阮稚只见他从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枚胸针,形状是简化了的伯爵家族徽记——一条缠绕着荆棘的蛇。
他目光落在阮稚仍显苍白的脸上:“你明日清晨,乘坐马车去她家看看。问问情况,若是无事,催她速归。夫人生产在即,人手短缺,不得延误。”
——
夜晚,阮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系统?】
【我在。】
阮稚听到系统的回话到底什么也没问。
这几日有些地方都让她感觉很奇怪,为了不让系统担心,她大多时候,她都只能放空自己。
她点开了弹幕看着满满当当互道晚安的显示屏。
不自觉的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就在她再次移动目光时。
余光中屏幕上飘动的弹幕似乎暂停了,像是在等待着她发送消息。
阮稚手臂上的汗毛直立,她面不改色的将那一行文字删除。
关上了弹幕。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虚空的月亮,变成了不可直视的眼睛在窥伺着她。
她躲到被子里去。
别想,别想。
阮稚放空了大脑,不知过了多久系统就看见她睡着了。
【检测到用户进入睡眠状态。】系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意识深处响起,平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骇人的空白和窥伺感,都只是一场幻觉。
——
老杰克姆说的村口歪脖柳树旁的石屋,阮稚很容易就找到了。它比周围的房子更显低矮破败。
她敲了敲门,里面沉寂了许久,才传来一阵迟缓的,拖沓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露出的半张脸,正是侍女贝拉。她的脸色是一种死灰般的苍白,仿佛血液早已不再流动,眼神是没有焦点的空洞涣散。
“管事让我来看看你。”阮稚稳住心神亮出那枚胸针,语气尽量平稳,公事公办道。
贝拉的目光在胸针上停留了片刻,过了好一会缓缓地将门又拉开些,让阮稚进去。
屋内比外面更暗。借着门缝透入的光,阮稚的目光凝固在贝拉的额头上。
那是一颗硕大的,红肿发亮的痘痘在她眉心偏上的地方。它几乎有指甲盖大小,顶端泛着不祥的黄白色,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痘痘的表面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鼓动着,仿佛下面有什么活物正在呼吸,即将破皮而出。
没有人见到这幕,会觉得只是简单的梅毒或是什么疾病。
这痘痘都**的要活过来了。
再过几个月可能都要说人话了。
阮稚面不改色地后退了半步,内心难得有了点崩溃。
可她脑中也如灵光划过。想起最初开始时,系统说的副本难度。
一切都拨开了迷雾。
阮稚有些恍然又有点庆幸,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贝拉却像是毫无所觉,甚至怜爱地抬手摸了摸那颗悸动的痘,动作麻木而自然。她看着阮稚的反应,灰白的脸上甚至扯出一个宽和的微笑。
“吓到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怪的笃定,“别怕”
她顿了顿,混浊的眼睛看向阮稚衣领上的徽章,又缓缓移到阮稚即便沾着泥污也难掩灵秀的脸上,语气里带上了恳求“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回去伺候夫人了。”
“你回去就这么替我跟管家回话吧。”她喃喃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阮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蠕动的痘痘第二眼,喉咙发紧,只能干涩地应道:“好,我会带到。”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石屋,直到重新站在户外空气中,才感觉自己能稍微喘过气。
世界观受到了冲击,阮稚的眼神都有些呆滞。
所以这已经不是个正常的世界了,极有可能是长久的宗教信仰导致的异化。
那此次的另一个目的地,现在是势在必行。
那三个侦查员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就是拼了命今天都要见到。
事情比阮稚想象中来的顺利,不需要她的命。她带着那枚代表伯爵府势力的徽章,监狱的守卫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脸上堆着谄媚而畏惧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就将阮稚请了进去。
仿佛迎接的不是一个女仆,而是伯爵本人亲临。
“大人!您有何吩咐?”狱卒头子卑躬屈膝。
狱卒的反应虽然不符合阮稚的想象,但她也很快的支棱起来。
“不必。”阮稚的声音冷淡,头也装模作样的扬起来,将伯爵那傲慢的摸样学了个十成十。
狱卒见到她这样更是卑躬屈膝,直到阮稚不耐烦踹他一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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