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血的声音如烟般散去,那两点猩红的鬼火也随之隐没,地牢再度被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死寂所统治。
林河并未回应。
在疯血这种存在的眼中,任何言语上的保证都苍白无力。
唯有结果,唯有那枚过河的卒子真正吃掉了敌方的棋子,才能证明其存在的价值。
他只是更深地蜷缩身体,将自己彻底融入这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一头耐性绝佳的鳄鱼,在投下诱饵后,便潜伏于浑浊的水下,静待猎物上钩的讯号。
……
九幽狱,东三区。
这里是早已废弃的旧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尘埃与腐朽混合的怪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张德提着一盏马灯,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那张素来精明的脸上,此刻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三名战战兢兢的守卫,王二赫然在列。
他的脸色比这甬道的石壁还要苍白,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石板,而是通往地狱的薄冰。
“管事,就……就是这里了。”
王二指着前方一根斜插入黑暗的巨大石柱,声音都在发颤。
张德没有说话,只是举高了手中的马灯。
昏黄的光线奋力撕开粘稠的黑暗,照亮了那根布满灰尘与蛛网的承重石柱。
它看上去粗壮而坚实,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与周围的石壁浑然一体,似乎还能再支撑个数百年。
一切正常。
张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侧过头,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瞥了王二一眼。
那眼神中蕴含的压力,让王二的双腿瞬间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张……张管事,我……我绝不敢谎报!”
王二急得满头大汗,指天发誓,“那家伙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字都不差!”
“哼。”
张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其中蕴含的不屑与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他将马灯递给身旁的一名守卫,自己则迈开步子,绕着那根石柱缓缓踱步。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寸一寸地扫过石柱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痕迹。
一圈,两圈。
石柱依旧是那根石柱,除了岁月留下的斑驳,再无任何异常。
另外两名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王二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同情与鄙夷。
在他们看来,王二这次是彻底昏了头,竟被一个囚犯的疯话骗得团团转,还惊动了张管事。
等回到上面,这顿责罚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
王二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彻骨的冰凉从脚底升起,让他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难道……
难道那家伙真的只是在胡言乱语?
可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婆娘的事情?
就在王二即将被绝望吞噬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德,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石柱背阴的一侧,那个角落被上方一块凸出的岩石遮挡,光线最是昏暗。
他死死地盯着石柱与地面连接处的某个点,整个人如同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
“把灯拿过来!”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紧张。
一名守卫连忙提着马灯凑了过去。
光芒驱散了最后的阴影,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张德所注视的东西。
那是一道裂纹。
一道极细的、几乎与石材本身纹理融为一体的黑色裂纹。
它就藏在最不起眼的凹陷处,若非像张德这样存了心思、一寸寸地仔细搜寻,任谁走过一百遍也绝不可能发现。
王二的呼吸,在这一刻骤然停止!
另外两名守卫脸上的鄙夷也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法抑制的惊骇。
真的有!
那个囚犯,那个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牢最底层的囚犯,竟然真的知道这个连他们这些守卫都闻所未闻的秘密!
张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忌惮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的复杂神情。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想要触摸那道裂纹,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停住,仿佛那不是一道裂纹,而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对身旁一名已经吓傻了的守卫命令道:“去,拿尺子来,量!”
那守卫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甬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几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远处不知名角落传来的滴水声,一滴,一滴,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很快,那守卫便拿着一把特制的、用来探查缝隙的薄钢尺跑了回来。
“管……管事……”
“量!”
张德只吐出了一个字,声音却重如千钧。
那守卫不敢怠慢,颤抖着双手,将薄钢尺最细的前端,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道裂纹之中。
钢尺缓缓没入,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消失的长度,一点点地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钢尺停住了。
守卫抬起头,看向张德,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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